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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 [宋] 李清照

发表时间:202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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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诗词都是文字中的精髓,在文字的表达中添加一些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今天给大家推荐《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 [宋] 李清照》的内容,或许在下一次你能用到它!

风柔日薄春犹早,

夹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觉微寒,

梅花鬓上残。

故乡何处是?

忘了除非醉。

沈水卧时烧,

香消酒未消。【注释】: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的作品,抒发了深切的思乡之情。

“春犹早”是说春天刚到,虽然阳光还较微弱,但风已变得柔和,不象冬天那样刚猛,天气已渐渐暖和起来。在南方早春人们换著夹衫,欣喜万分。三、四两句接写昼寝醒后。“觉微寒是因为刚刚“睡起”,仍扣早春。鬓发上插戴的梅花已经残落。冬去春风闲适恬静,情绪基调是欢欣的。

下片转写思乡,情调突变。“故乡何处是”不仅言故乡邈远难归,而且还含着“望乡”的动作,也就是说,白天黑夜,作者不知多少次引颈北向,遥望故乡。“忘了除非醉”,平白如话,却极深刻沉痛。借酒浇愁,说明只有在醉乡中才能把故乡忘掉,清醒时则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忘”正好表明不能忘。这里正话反说加一层转折,把此意表现得更加强烈:正因为思乡之情把作者折磨得无法忍受,所以只有借醉酒把它暂时忘却,可见它已强烈到何种程度。而作者之所以会有“忘”的念头和举动,不仅是为了暂时摆脱思乡之苦,还同回乡几乎无望有关:如果回归有期,那就存有希望,不会想到把它忘掉;惟其回乡无望,念之徒增痛苦,才觉得不如忘却。真是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想忘偏又记起。这种思想矛盾和精神痛苦,循环往复,不会完结。结尾二句具体描写上句的“醉”字。“沉水”即沉香的别称,是一种名贵的熏香。睡卧时所烧的熏香已经燃尽,香气已经消散,说明已过了长长一段时间,但作者的酒还未醒,可见醉得深沉;醉深说明愁重,愁重表明思乡之强烈。末句重用“消”字,句调圆转轻灵,而词意却极沉痛。不直接说愁,说思乡,而说酒,说熏香,词意含蓄隽永。清照生当宋金对峙之际,她主张抗战,切望收复失地,对故乡的刻骨怀念,即包含着对占领故乡的金国统治者的愤恨,对因循苟且、不思收复失地的南宋统治者的谴责,渗透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感情。

这首词通篇采用对比手法,上片写早春之喜,下片写思乡之苦,以美好的春色反衬有家难归的悲凄,深切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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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 书江西造口壁 [宋] 辛弃疾


郁孤台下清江水,

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注释】:

[创作背景]这首词写于1176年。当时辛弃疾南归十余年,在江西任刑法狱颂方面的官吏,经常巡回往复于湖南、江西等地。来到造口,俯瞰不舍昼夜流逝而去的江水,词人的思绪也似这江水般波澜起伏,绵延不绝,于是写下了这首词。

[内容评析]「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江水从郁孤台下流过,它在那里见到过多少痛苦流离,溶进了多少血泪!这血泪包括了隆裕太后事关民族生死存亡与尊严之泪,作者感时忧事之泪,更主要的是人民颠沛流离之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如今,长安只能引颈以望,而且远望不到了!那重重叠叠的连绵不尽的青山遮住了视线,也阻断了建功立业的进取之途!「长安」「无数山」具有空间、时间,今昔抽象多重意义,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一体,含义深远,更以「望」「可怜」涂上浓烈的感情色彩,写出了无限的惆怅、无限的感愤!「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满含人民血泪的江水滚滚东流而去,是重重的青山所无法阻挡的。「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天色渐渐暗了,黄昏悄然来临,深山中又传来鹧鸪鸣叫,声声悲鸣,吟唱出词人惊悸不安,忧心忡忡的复杂心情。

这首词叙事、抒情含蓄而不直露,借水怨山,悲愤中有雄壮,笔势健举,含蕴丰厚。

[难词注释]①造口:即皂口,在江西安县西南60里。②郁孤台:在今江西赣州市西南贺兰山上。③长安:诗词中常常借代京都。这首词里当然不是指偏安江左的临安,而是指北宋旧都开封,以至于北方广大地区。

作者的这首词,用极高明的比兴手法,表达了作者深沉的爱国情思,堪称词中的瑰宝。辛弃疾此首《菩萨蛮》用极高明之比兴艺术,写极深沉之爱国情思,无愧为词中瑰宝。

造口一名皂口,在江西万安县西南六十里(《万安县志》)。词中的郁孤台在赣州城西北角(《嘉靖赣州府志图》),因“隆阜郁然,孤起平地数丈”得名。“唐李勉为虔州(即赣州)剌史时,登临北望,慨然曰:‘余虽不及子牟,而心在魏阙一也。’改郁孤为望阙。”(《方舆胜览》)清江即赣江。章、贡二水抱赣州城而流,至郁孤台下汇为赣江,再北流,经造口、万安、太和、吉州(治庐陵,今吉安)、隆兴府(即洪州,今南昌市),入鄱阳湖注入长江。淳熙二、三年间(1175-1176),词人提点江西刑狱,驻节赣州,这首词正是词人在此时书于造口壁的。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辛幼安词》条云:“其题江西造口壁词云云。盖南渡之初,虏人追隆祐太后,(哲宗孟后,高宗伯母)御舟至造口,不及而还,幼安因此起兴。”这一记载对体会本词意蕴,实有重要意义。《宋史》高宗纪及后妃传载:建炎三年(1129)八月,“会防秋迫,命刘宁止制置江浙,卫太后往洪州,腾康、刘珏权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闰八月,高宗亦离建康(今南京市)赴浙西。时金兵分两路大举南侵,十月,西路金兵自黄州(今湖北黄冈)渡江,直奔洪州追隆祐太后。“康、珏奉太后行次吉州,金人追急,太后乘舟夜行。”《三朝北盟会编》十一月二十三日载:“质明至太和县(去吉州八十里。《太和县志》),又进至万安县(去太和一百里。《万安县志》),兵卫不满百人,滕康、刘珏皆窜山谷中。金人追至太和县,太后乃自万安县至皂口,舍舟而陆,遂幸虔州(去万安凡二百四十里?《赣州府志》)。”《宋史·后妃传》:“太后及潘妃以农夫肩舆而行。”《宋史·胡铨传》:“铨募乡兵助官军捍御金兵,太后得脱幸虔。”史书所记载的金兵追至太和。”与罗氏所记的追至造口稍有不符。但罗氏为南宋庐陵人,又曾任江西抚州军事推官,其所记信实与否,尚不妨存疑。况且金兵既至太和,其前锋追至南一百六十里之造口,也不能说无此可能性。无论金兵是否追至造口,隆祐太后被追造口时情势危急,以致舍舟以农夫肩舆而行,此是铁案,史无异辞。重要的是,应知隆祐其人和建炎年间形势。以靖康二年(1127)金兵入汴掳徽钦二宗北去,北宋灭亡之际,隆祐以废后幸免,她垂帘听政,迎立康王,即后来的高宗。有人请立皇太子,隆祐拒之。《宋史·后妃传》记其言曰:“今强敌在外,我以妇人抱三岁小儿听政,将何以令天下?”其告天下手诏曰:“虽举族有北辕之恤,而敷天同左袒之心。”又曰:“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独在。《鹤林玉露·建炎登极》条云:“事词的切,读之感动,盖中兴之一助也。”陈寅恪《论再生缘》亦谓:“维系人心,抵御外侮”,“所以为当时及后世所传诵。”故史称隆祐:“国有事变,必此人当之。”建炎三年,西路金兵穷追隆祐,东路金兵则渡江陷建康、临安,高宗被迫浮舟海上。正值南宋政权出生死存亡之季。因而作者身临造口,怀想隆祐被追至此,“因此感兴”,题词于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罗氏所记大体可信,词题六字即为本证。

上阕头句“郁孤台下清江水”起笔横绝。由于汉字形、声、义具体可感之特质,尤其郁(鬱)有郁勃、沉郁之意,孤有巍巍独立之感,郁孤台三字劈面便呈显出一座郁然孤峙之高台。词人调动此三字打头阵,显然有满腔磅礴之激愤,势不能不用此突兀之笔也。进而写出台下之清江水。《万安县志》云:“赣水入万安境,初落平广,奔激响溜。”写出此一江激流,词境遂从百余里外之郁孤台,顺势收至眼前之造口。而造口,词境之核心也。接着又纵笔写出:“中间多少行人泪。”行人泪三字,直点造口当年事。词人身临隆祐太后被追之地,痛感建炎国脉如缕之危,愤金兵之猖狂,羞国耻之未雪,乃将满怀之悲愤,化为此悲凉之句。在词人之心魂中,此一江流水,竟为行人流不尽之伤心泪。行人泪意蕴深广,不必专言隆。在建炎年间四海南奔之际,自中原至江淮而江南,不知有多少行人流下无数伤心泪呵。由此想来,便觉隆祐被追至造口,又正是那一存亡危急之秋之象征。无疑此一江行人的泪中,也有词人之悲泪呵。“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长安指汴京,西北望犹言东北望。词人因回想隆祐被追而念及神州陆沉,独立造口仰望汴京亦犹杜老之独立夔州仰望长安。遥望长安,境界顿时无限高远。然而,可惜有无数青山重重遮拦,望不见也,境界遂一变而为具有封闭式之意味,歇拍虽暗用李勉登郁孤台望阙之故事,却写出自己之满怀忠愤。卓人月《词统》云:“忠愤之气,拂拂指端。”正是如此。

下阕头两句“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写眼前的景色。赣江原是北流,词人为抒发胸怀,不受拘泥,在这里言东流。无数青山虽可遮住长安,但终究遮不住一江之水向东流。此处若言有寄托,则难以指实。若言无寄托,则遮不住与毕竟二语,又明显带有感情色彩。周济《宋四家词选》云:“借水怨山。”可谓具眼。此词句句不离山水。试体味遮不住三字,将青山周匝围堵之感一笔推去,毕竟二字更见深沉有力。返观上阕,清江水既为行人泪之比喻,则东流去的江水也有所喻,当喻祖国一方。无数青山,词人既叹其遮住长安,更道出其遮不住东流,则其所喻当指敌人。

在词人潜在的意识中,当并指投降派。东流去三字尤可体味。《尚书·禹贡》云:“江汉朝宗于海。”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江河行地与日月经天同为“天行健”之体现,故“君子以自强不息”(《息·系辞》)。杜老《长江二首》云:“朝宗人共挹,盗贼尔谁尊?”“浩浩终不息,乃知东极深。众流归海意,万国奉君心。”故以江水东流喻正义所向。然而时局并不乐观,词人的心情也很不轻松。“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词情词境又作一大顿挫。江晚山深,此一苍茫暮色又具封闭式意味,无异为词人沉郁苦闷之孤怀写照,而暗应合上阕开头的郁孤台意象。正愁余,语本《楚辞·九歌·湘夫人》:“目眇眇兮愁予。”实为词人的肺腑之言。楚骚哀怨要眇之色调,愈添意境沉郁凄迷之氛围。更哪堪闻乱山深处鹧鸪声声:“行不得也哥哥”。《禽经》张华注:“鹧鸪飞必南向,其志怀南,不徂北也。”白居易《山鹧鸪》则云:“啼到晓,唯能愁北人,南人惯闻如不闻。”鹧鸪声声,其呼唤词人莫忘南归之怀抱耶?抑钩起其志业未就之忠愤耶?或如山那畔中原父老同胞之哀告耶?实难作一实指。结尾两句写朝廷一味妥协,久未光复中原,作者心中满怀愁苦,表现的极其悲凉。

梁启超云:“《菩萨蛮》如此大声镗鞳,未曾有也。”(《艺蘅馆词选》)此词抒发了作者对建炎年间国事艰危之沉痛追怀,对靖康以来失去国土之深情萦念,为南宋爱国精神深沉凝聚之绝唱。词中运用比兴手法,以眼前景道心上事,达到比兴传统意内言外之极高境界。其眼前景不过是清江水、无数山,心上事则包举家国之悲今昔之感种种意念,因为难以一一指实最后都通过景色写了出来。但其主要寓托则可体会,其一怀襟抱亦可领会。此种以全幅意境寓写整个襟抱、运用比兴寄托又未必一一指实之艺术造诣,实为中国美学理想之一体现。全词一片神行又潜气内转,兼有神理高绝与沉郁顿挫之美,在词史上完全可与李太白同调词相媲美。

武陵春·春晚 [宋] 李清照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
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
载不动、许多愁。【注释】
①尘香:尘土里有落花的香气。
②双溪:浙江金华县的江名。
③舴艋:小船。
【评解】
这是词人避乱金华时所作。她历尽乱离之苦,所以词情极为悲戚。上片极言眼前景
物之不堪,心情之凄苦。下片进一步表现悲愁之深重。全词充满“物是人非事事休”的
痛苦。
表现了她的故国之思。构思新颖,想象丰富。通过暮春景物勾出内心活动,以舴艋
舟载不动愁的艺术形象来表达悲愁之多。写得新颖奇巧,深沉哀婉,遂为绝唱。
【集评】
《唐宋词百首详释》:全词婉转哀啼,令人读来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本非悼亡,
而实悼亡,妇人悼亡,此当为千古绝唱。
王方俊《唐宋词赏析》:本词感情深切真挚,构思新颖巧妙,语言浅近而含蓄深沉,
无论是直抒愁苦之情或细写内心的微妙变化,都很生动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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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武陵春》为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闺情闺怨词所能比。这首词借暮春之景,写出了词人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忧愁。全词一喝三叹,语言优美,意境,有言尽而意不尽之美。
这首词继承了传统的词的作法,采用了类似后来戏曲中的代言体,以第一人称的口吻,用深沉忧郁的旋律,塑造了一个在孤苦凄凉环中流荡无依的才女形象。
这首词简炼含蓄,足见李清照炼字造句之功力。
其中“风住尘香花已尽”一句已达至境:既点出此前风吹雨打、落红成阵的情景,又绘出现今雨过天晴,落花已化为尘土的韵味;既写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闷,又写出了她惜春自伤的感慨,真可谓意味无穷尽。
这首词由表及里,从外到内,步步深入,层层开掘,上半阕侧重于外形,下半阕多偏重于内心。“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动作和神态。这里所写的“日晚倦梳头”,是另外一种心境。
这时她因金人南下,几经丧乱,志同道合的丈夫赵明诚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华,眼前所见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感到万事皆休,无穷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懒于梳理。“欲语泪先流”,写得鲜明而又深刻。这里李清照写泪,先以“欲语”作为铺垫,然后让泪夺眶而出,简单五个字,下语看似平易,用意却无比精深,把那种难以控制的满腹忧愁一下子倾泻出来,感人肺腑、动人心弦。
词的下半阕着重挖掘内心感情。她首先连用了“闻说”、“也拟”、“只恐”三组虚字,作为起伏转折的契机,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闻说双溪春正好”陡然一扬,词人刚刚还在流泪,可是一听说金华郊外的双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织,她这个平日喜爱游览的人遂起出游之兴,“也拟泛轻舟”了。“春尚好”、“泛轻舟”措词轻松,节奏明快,恰好处她表现了词人一刹那间的喜悦心情。而在“泛轻舟”之前着“也拟”二字,更显得婉曲低回,说明词人出游之兴是一时所起,并不十分强烈。“轻舟”一词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铺垫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则是在铺足之后来一个猛烈的跌宕,使感情显得无比深沉。
在这里,上半阕所说的“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这首词在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巧妙运用多种修辞手法,特别是比喻。诗歌中用比喻,是常见的现象;然而要用得新颖,却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将精神化为物质,将抽象的感情化为具体的形象,饶有新意,各具特色。在这首词里,李清照说:“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同样是用夸张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铸新辞,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着痕迹。我们说它自然妥帖,是因为它承上句“轻舟”而来,而“轻舟”又是承“双溪”而来,寓情于景,浑然天成,构成了完整的意境。

鹧鸪天·暗淡轻黄体性柔 [宋] 李清照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注释】:

这首《鹧鸪天》是一首咏桂词,风格独特,颇得宋诗之风,即以议论入词,托物抒怀。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这十四字形神兼备,写出了桂花的独特风韵。前句重在赋“色”,兼及体性;后句重在咏怀,突出“香”字。桂有三种,白者名银桂,黄者名金桂,红者名丹桂。常生于高山之上,冬夏常青,以同类为林,间无杂树。

又秋天开花者为多,其花香味浓郁。“暗淡”、“轻黄”二词,说明桂花不以明亮炫目的光泽和禾农艳娇媚的颜色取悦于人。虽色淡光暗,却秉性温雅柔和,自有情怀疏淡,远迹深山,唯将浓郁的芳香常飘人间。

以下转入议论。“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反映了清照的审美观,她认为品格的美、内在的美尤为重要。“何须”二字,把仅以“色”美取胜的群花一笔荡开,而推出色淡香浓、迹远品高的桂花,大书特书。“自是花中第一流”为第一层议论。

“梅定妨,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为第二层议论。连清照一生酷爱的梅花在“暗淡轻黄体性柔”的桂花面前,也不能不油然而生忌妒之意。而作者颇为称许的菊花也只能掩面含羞,自叹弗如。接着又从节令上着眼,称桂花为中秋时节的花中之冠。“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为第三层议论。传说屈原当年作《离骚》,遍收名花珍卉,以喻君子修身美德,唯独桂花不在其列。清照很为桂花抱屈,因而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这位先贤,说他情思不足,竟把香冠中秋的桂花给遗漏了,实乃一大遗恨。

这首词以群花作衬,以梅花作比,展开三层议论,形象地表达了词人对桂花的由衷赞美。桂花貌不出众,色不诱人,但却“暗淡轻黄”、“情疏迹远”而又馥香自芳,这正是词人品格的写照。这首词显示了词人卓而不群的审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

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 [宋] 秦观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

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此词上片前三句写初春的离别,并未出现告别的对象而悲泪滂沱,已寓无限隐情。“西城杨柳弄春柔”貌似纯写景,实则有深意。因为这柳色,通常能使人联想到青春及青春易逝,又可以使人感春伤别。“弄春柔”的“柔”字,便有百种柔情,“弄”字则有故作撩拨之意。赋予无情景物以有情,寓拟人之法于无意中。“杨柳弄春柔”的结果,便是惹得人“动离忧,泪难收”。以下写因柳而有所感忆。“犹记”两句转为忆旧,“多情”指恋人,“系归舟”指飘泊重逢的激动。“碧野朱桥”是当日系舟处所,又是今日处境。“当日事”唯存记忆,而眼前是“人不见,水空流”。即谓再度离别,再度“归来”时,已无人“系舟”,只见水流。“水空流”三字表达的惆怅是深长的。这几句暗示这杨柳不是任何别的地方的杨柳,而是靠近水驿的长亭之柳,所以当年曾系归舟,曾有离别情事这地方发生。那时候,一对有情人,就踏过红色的板桥,眺望春草萋萋的原野,这儿话别。一切都记忆犹新,可是眼前呢,风景不殊,人儿已天各一方了。过片“韶华”句为议论,道破人生真理,此理虽为常理常情,但由词人体味人生后道出则有极哀切的意蕴。“韶华不为少年留”是因为少年既是风华正茂,又特别善感的缘故,这青春不再,年华易衰,才是“恨悠悠”的终极原因。此悠悠长恨,当然将词人仕途不遇、理想落空的伤感融注其间了。“恨悠悠,几时休?”两句无形中又与前文的“泪难收”、“水空流”唱和了一次。“飞絮落花时节一登楼”说不登则已,“一登”就这杨花似雪的暮春时候,真正是“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这是一个极其巧妙的比喻,它妙就妙一下子将从篇首开始逐渐写出的泪流、水流、恨流挽合做一江春水,滔滔不尽地向东奔去,使人沉浸感情的洪流中。这比喻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逐渐汇合,水到渠成的。此喻在李后主“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比喻基础上,又翻出一层新意,乃脱胎换骨,点铁成金之法。此词写柳,妙“弄春柔”一语,笔意入微,妥贴自然,把拟人手法于无意中出之,化无情之柳为多情之物;此词写愁,妙引而不发,语气微婉,最后由景触发一个巧妙的比喻:清泪、流水和离恨融汇成一股情感流,言尽而情不尽。全词结构布局极缜密。下片“飞絮落花”印上片“杨柳弄春柔”;“登楼”印“离忧”;“春江都是泪”印“泪难收”;“韶华不为少年留”总提全词命意,天然浑成,意态兼善,神韵悠长。

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唐] 温庭筠


小山重叠金明灭,

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

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注释】

①小山:指屏风上雕画的小山。金明灭:金光闪耀的样子。

②鬓云:象云朵似的鬓发。度:覆盖。香腮雪:雪白的面颊。

③弄妆:梳妆打扮。

④罗襦:丝绸短袄。

⑤鹧鸪:这里指装饰的图案。

【评解】

这首《菩萨蛮》,为了适应宫廷歌伎的声口,也为了点缀皇宫里的生活情趣,把妇

女的容貌写得很美丽,服饰写得很华贵,体态也写得十分娇柔。仿佛描绘了一帽唐代仕

女图。

词的上片,写床前屏风的景色及梳洗时的娇慵姿态;下片写妆成后的情态,暗示了

人物孤独寂寞的心境。全词委婉含蓄地揭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并成功地运用反衬手法。

鹧鸪双双,反衬人物的孤独;容貌服饰的描写,反衬人物内心的寂寞空虚。表现了作者

的词风和艺术成就。

【集评】

张惠言《词选》卷一:此感士不遇之作也。篇法仿佛《长门赋》,而用节节逆叙。

此章从梦晓后领起“懒起”二字,含后文情事。“照花”四句,《离骚》初服之意。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一:飞卿词如“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无限伤心,

溢于言表。

张燕瑾《唐宋词选析》:这首《菩萨蛮》不仅称物芳美,也具有“其文约,其词微”

的特点,富有暗示性,容易使人产生种种联想。

《中国历代诗歌各篇赏析》:在这首词里,作者将许多可以调和的颜色和物件放在

一起,使它们自己组织配合,形成一个意境,一个画面,让读者去领略其中的情意,这

正是作者在创造词的意境上,表现了他的独特的手法。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写闺怨,章法极密,层次极清。首句,写绣屏掩映,可见环境之富丽;次句,写鬓丝撩乱,可见人未起之容仪。三、四两句叙事,画眉梳洗,皆事也。然“懒”字、“迟”字,又兼写人之情态。“照花”两句承上,言梳洗停当,簪花为饰,愈增艳丽。末句,言更换新绣之罗衣,忽税衣上有鹧鸪双双,遂兴孤独之哀与膏沐谁容之感。有此收束,振起全篇。上文之所以懒画眉、迟梳洗者,皆因有此一段怨情蕴蓄于中也。

菩萨蛮·大柏地 [现代] 毛泽东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

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

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

今朝更好看。作品赏析【注释】:

大柏地:江西瑞金城北。

彩练:彩色的绸带。

雨后复斜阳:温庭筠《菩萨蛮》,“雨后却斜阳,杏华零落香”。

关山:关隘和山。

鏖战:激战。

【题解】

一九二九年初,湘赣两省军阀何键、鲁涤平联手第三次”会剿“井冈山。一月十四日,毛泽东率红军主力下山,意图将敌军引离井冈山。离山后红军在赣南数战不利,直至二月十一日,得以在大柏地歼赣军刘士毅二个团,才打破危局。这是赣南、闽西的红军根据地创建之始。这首词是毛泽东重经大柏地时所作。

浣溪沙·小院闲窗春已深 [宋] 李清照


小院闲窗春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此词主要是抒发闺怨,但通篇大多是景语,极少情语。词人惆怅的感情,无聊的意绪,大都浸透在周围的景物上,通过从室内到室外的景物描写,逐次展示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起句中的“小院”点明词中女主人公所在之地。这小院荫蔽在春色已深、绿树繁花中,天快黑了,楼上窗子一直闲掩着。庭院中未见人来往,窗棂间没有燕穿帘,显得寥廓落漠,真可谓深闺似海。第二句写少女身处这深院之中,感到孤零岑寂、凄苦难言,一任帘幕低垂;因是重帘,室内光线暗淡。沉沉,是形容室内深邃。这里“影沉沉”不是说夕阳投影拉得很长很长,而是说室内阴暗,更觉黑黝黝的。这两句中的“小院闲窗”和“重帘未卷”,一是从外面看出的实景,一是就内面见到的现状,并非两处,只是一个地方的互文。通过环境描绘,女主人公因春意阑珊、幽闺深邃而产生的孤寂和愁苦统统突现了出来。上片到了歇拍一句,方始推出人物。在这枯寂愁闷时,少女将是怎样破岑寂、遣愁怀的呢?她信步走向楼前,凭楼远眺,希望在开阔的自然景象中寻求一些慰藉。然而却只见白云催暮,风雨弄阴;天色转暗,夜暮将临,几乎同自己的阴沉郁闷的心情一样,反而增添苦恼,烦闷起来。她开始站在那里发愣,接着坐下来弹起琴来:“倚楼无语理瑶琴。”这句就是与她无可奈何时希图摆脱心情苦恼、烦躁不堪的一种下意识动作。事实上词中女主人并非有意练琴,只不过是借以破除孤寂,诉说愁怀。所以不像毛熙震《后庭花·莺啼燕语芳菲节》中的少女“倚阑无语摇轻扇”那样轻松明快,自不及冯延巳(一作欧阳修)《鹊踏枝·几日行云何处去》中的女友“泪眼倚楼频独语”那样凄楚。尽管这样,但她的闲愁郁闷终于没有被琴声驱走,精神枷锁,无法解脱。“倚楼无语”形象地写出了那由愁苦郁积进而陷于神魂无措的精神状态。“无语”二字更深切地表达了她的苦涩难言的心情。过片两个对句,与前段结语紧密联系,是她在楼前所见的实景,从正面揭示愁思之由:“远岫出云催薄暮”为远景。这句是说地面水气,入夜遇冷而成云雾,笼罩峰峦,白天经太阳蒸发,逐渐消散,峰峦再现。而山穴中云气,日照困难,要到日将落时才冉冉升起。陶渊明《归去来辞》云:“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就是写傍晚景象,故云“催薄暮”。薄暮,日将落时之谓。“细风吹雨弄轻阴”为近景,是说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暮霭沉沉,而微风吹拂,雨花飞溅,好似与轻阴相戏弄,故云“弄轻阴”。前句中着一“催”字,加速了夜暮降临;后句中用一“弄”字,使轻阴转浓,融成一片,天色变黑。既生动,又形象,无异于在愁人心上加盖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愁怀难遣,自不待言。结句“梨花欲谢恐难禁”是承“春色深”而来,按节候与“梨花落后清明”(晏殊《破阵子·春景》中语)相合。因此以“梨花欲谢”总括环境和景色,以“恐难禁”概述落漠和愁苦。词中女主人愁思之由,至此道出。出于它,才将细微的景物与幽渺的感情极为巧妙而和谐地结合起来,使由惜春引起难以捕捉的、抽象的愁思就成了可以接触的具体形象。

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 [宋] 李清照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作品赏析此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草堂诗余别集》、《古今词综》等都题作“离情”,而《草堂诗余别集》还注云:“一作春怀”。由此看来,这些恐均非原题,是后人据词作内容添加的;此外,“春怀”与“离情”确也概括了词作的主要内容。闺情、伤别,在中国古代诗词创作中,大约也算是永恒的主题之一了。但是,在李清照之前,真正出自少女作家之手,而又能以纯情的笔致、高雅的格调来曲写闺事的作品,并不多见,更不要说能透过闺情这一侧面,反映出一个人心灵的历史,折射出某时代的治乱沧桑了。李清照的这首《蝶恋花》写闺中离情,在她的同类题材的作品中,既不像早年之作《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写出了青年夫妻间特有的别离相思之苦;也不似她晚年的《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借咏梅来抒发备尝战乱流离、伉俪生死睽隔的凄楚情怀。这首词中,抒情主人公,生活依然安定,情感亦较深沉,整篇以高雅的精神生活为基点,写她同丈夫赵明诚暂别后的孤寂落寞。上片前三句,既以明丽的色彩描绘早春持有的风物,也表现出对生活的信心、期望和热爱。她不写料峭春寒,而选择了“暖雨晴风”;“柳眼梅腮”,更以拟人之笔,细腻地描摹出她对万物复苏的审美情感。“柳眼”,是说杨柳初生的嫩叶象人刚刚张开的睡眼;“梅腮”则创造性地刻画出早梅花发时的生动意象。梅在落叶果树中是花发最早的一种,它的:花先叶开放,又往往两朵齐出,或呈淡红,或呈粉白,用少女的双腮比拟它,可谓一字传神。“已觉春心动”,既象是说大自然透出了春的信息。又似景物触动了缕缕春愁。“酒意诗情谁与共?”这近乎内心独白的一句,便把别后相思与失落之感直接道破了。但这句貌似直露,实则含蓄,其中高度凝炼地概括了赵李二人夫妻生活所独具的丰富内容;李清照和赵明诚都是诗人和学者。论创作天才,赵不及李;讲学者气质李逊于赵。李清照天才秀出,其作品“俯视巾帼”、“压倒须眉”;赵明诚治学精慎,每能“援碑刻以正史传”;夫妻各有所长,巧妙互补,达到了“意会心谋,目往神授”的入化境界。李清照在赵明诚死后,为他的学术著作《金石录》所写的《后序》中,就曾深情地追怀他们共同创造的、交织着文艺、学术、爱情的美好经历。结婚之初,赵明诚还在“太学”作学生,“每朔望谒先出”,就往往“质衣取半千钱,步火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后来赵明诚出为郡守,更是“竭其俸入”,以贿金石、图籍,就连李清照也为之“食去重肉,衣去重采”,而以摩蕊彝鼎,校勘史传,指摘疵病,其析疑义为最大的乐趣。所以“酒意诗情谁与共冬决不是寻常士大夫的花前月下,浅醉低吟,而是指更深刻、更丰富、更高雅,甚至更崇高的精神生活。这种生活的暂时中断,怎能不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精神失落?所以难怪独坐相思,泪融残粉,就连头上所戴的些许首饰,也觉得无比沉重而不胜负荷了。下片选取了闺中生活的三个典型细节,分层次、多侧面地刻画了李清照的孤寂情怀。乍试夹衫,山枕独倚,夜弄灯花,把“酒意诗情谁与共”的内心独自;化成了生动的视觉形象。特别是最后两句,借用古人灯花报喜之说,其深夜剪弄,就不只为了消解浓愁,而更透出了对丈夫早归的热切期待。

满庭芳·小阁藏春 [宋] 李清照


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手种江梅渐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浑似,何逊在扬州。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注释】:

这是清照的咏梅词之一,后人曾补题为“残梅”,借梅花清瘦高雅之趣,写个人情思;堪称咏物词中的佳作。

“小阁藏春”一句“先盘远势”描绘了一个特殊的抒情环境。作者首先写出了她住处的寂寞无聊。“小阁”即小小的闺阁,这是妇女的内寝;“闲窗”即表示内外都是闲静的。“藏”与“锁”互文见义。美好的春光和充满生气的白昼,恰恰被藏锁在这狭小而闲静的圈子里。唐宋时富贵之家的内寝往往有厅堂相连结。小阁设在画堂里侧。春光和白昼俱藏锁住了,暗示这里并未感到它们的存在,因而画堂显得特别深幽。“深幽”极言其堂之狭长、暗淡、静阒。作者已习惯这种环境,似乎还满意于它的深幽。古人爱尚雅洁者都喜焚香。篆香是一种中古时期的高级盘香。它的烧尽,表示整日的时光已经流逝,而日影移上帘箔即说明黄昏将近。“小阁”、“闲窗”、“画堂”、“篆香”、“帘箔”等一系列的物质景致说明,抒情女主人公生活在上层社会,富贵安闲,但环境中也透出一股异样的冷清寂静。“手种江梅渐好”是词意的转折,开始进入咏物。黄昏临近之时女主人公,于室外见到亲手种植的江梅,忽然产生一种欣慰。它的“渐好”能给种树人以安慰;欣赏“手种江梅”,又会有许多往事的联想,因而没有必要再临水登楼赏玩风月了。除了对梅花的特殊情感之外,似乎心情慵倦,于应赏玩的景物都失去了兴致。接着由赏梅联想到南朝诗人何逊恋梅之事,词意开始向借物抒情方面过渡,渐渐接近作者主旨。何逊,南朝梁著名文学家,其诗情辞宛转,诗意隽美,深为后来的诗人杜甫和黄庭坚等赏识。梁代天监间,他曾为建安王萧伟的水曹行参军兼记室,有咏梅的佳篇《扬州法曹梅花盛开》诗(亦作《咏早梅》)。清人江昉刻本《何水部集》于此诗下有注云:“逊为建安王水曹,王刺扬州,逊廨舍有梅花一株,日吟咏其下,赋诗云云。后居洛思之,再请其任,抵扬州,花方盛开,逊对花徬徨,终日不能去。”何逊对梅花的一片痴情是其寂寞苦闷的心情附着所致。按清照的理解,何逊在扬州是寂寥的。如今在寂寥环境独自面对梅花,清照亦产生了“何逊在扬州”般的寂寞与苦闷。

词人联系个人身世之感抒发对残梅命运的深深同情。“从来知韵胜”,是她给予梅花整体的赞语。“韵”是风韵、神韵,是形态与品格美的结合。梅花是当得起“韵胜”的词人肯定了这一点之后,却不再多说,转笔来写它的不幸,发现它零落后别有一番格调意趣。“藉”与“揉”也是互文见义,有践踏摧损之意。梅虽不畏寒冷霜雪,但它毕竟是花,仍具花之娇弱特性,因而也难以禁受风雨的践踏摧损。这是花的命运。由落梅的命运,作者产生各种联想词意呈现很曲折的状态。由落梅联想到古曲《梅花落》,是虚写,以此表现落梅引起作者个人的感伤情绪,造成一团“浓愁”而难以排解。但作者又试图进行自我排解,词情为之一变。梅花的暗香消失、落花似雪,说明其飘谢凋零,丰韵不存。这本应使人产生春恨,迁恨于春日风雨的无情。但词人以为最好还是“莫恨”,“须信道、扫迹情留。”“扫迹”即踪迹扫尽,难以寻觅。“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是补足“情留”之意。“难言处”是对下阕所表达的复杂情感的概括,似乎还有与作者身世的双关的含意。想象在一个美好的夜晚,淡淡的月光,投下梅枝横斜优美的姿影。从这姿影里还显示出梅的俊俏风流,应是它扫迹后留下的一点情意。也许明年它又会重开,并带来春的信息。“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突出了梅花格调意趣的高雅,使全词的思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它赞美了一种饱经苦难折磨之后,仍孤高自傲,对人生存在信心的高尚的精神品格。

这首词大约是作者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巨变后所作的,具有特别凄凉悲咽的情调。即使在这样的咏物词中,也寄寓着作者不幸的身世之感。全词意境相谐,词调低沉,语言轻巧,写尽了词人在冷清寂寞的环境中所产生的深切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