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zb258.com - 满庭芳·汉上繁华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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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凭阑久,黄芦苦竹,拟泛九江船。年年。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这首词较真实地反映了一个宦途并不得意的知识分子愁苦寂寞的心情。上片写江南初夏景色,将羁旅愁怀融入景中。下片抒发飘流之哀。此词整体哀怨却不激烈,沉郁顿挫中别饶情味,体现了清真词一贯的风格。一开头写春光已去,雏莺在风中长成了,梅子在雨中肥大了。这里化用杜牧“风蒲燕雏老”(《赴京初入汴口》)及杜甫“红绽雨肥梅(《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诗意。两句对仗工整,“老”字、“肥”字皆以形容词作动词用,极其生动。“午阴嘉树清圆”,则是用刘禹锡《昼居池上亭独吟》“日午树阴正”句意,“清圆”二字绘出绿树亭亭如盖的景象。以上三句写初夏景物,体物极为细微,并反映出作者随遇而安的心情,极力写景物的美好,无伤春之愁,有赏夏之喜。但接着就来一个转折:“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正象白居易贬官江州,在《琵琶行》里说的“住近湓江地低湿”,溧水也是地低湿,衣服潮润,炉香熏衣,需时良多,“费”字道出衣服之潮,一“费”字既具体又概括,形象袅袅,精炼异常,则地卑久雨的景象不言自明。作者在这里还是感到不很自在吧。接下去又转写:此地比较安静,没有嘈杂的市声,连乌鸢也自得其乐。“人静”句据陈元龙注云:“杜甫诗‘人静乌鸢乐’。”今本杜集无此语。正因为空山人寂,所以才能领略乌鸢逍遥情态。“自”字极灵动传神,画出鸟儿之无拘无束,令人生羡,但也反映出自己的心情苦闷。周词《琐窗寒》云:“想东园桃李自春”,用“自”字同样有无穷韵味。“小桥”句仍写静境,水色澄清,水声溅溅,说明雨多,这又与上文“地卑”、“衣润”等相互关联。小桥外,溪不清澄,发出溅溅水声。似乎是一种悠然自得之感。但紧接着又是一转:“凭栏久,黄芦苦竹,疑泛九江船。”白居易既叹“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词人在久久凭栏眺望之余,也感到自己处在这“地卑山近”的溧水,与当年白居易被贬江州时环境相似,油然生出沦落天涯的感慨。由“凭栏久”一句,知道从开篇起所写景物都是词人登楼眺望所见。下片开头,换头“年年”,为句中韵。三句自叹身世,曲折道来。以社燕自比。社燕在春社时飞来,到秋社时飞去,从海上飘流至此,在人家长椽上作巢寄身。瀚海,大海。词人借海燕自喻,频年飘流宦海,暂在此溧水寄身。既然如此,“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姑且不去考虑身外的事,包括个人的荣辱得失,还是长期亲近酒樽,借酒来浇愁吧。词人似乎要从苦闷中挣脱出去。这里,点化了杜甫“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绝句漫兴九首》)和杜牧的身外任尘土,尊前极欢娱(《张好好诗》)。“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又作一转。在宦海中飘流已感疲倦而至憔悴的江南客,虽想撇开身外种种烦恼事,向酒宴中暂寻欢乐,如谢安所谓中年伤于哀东,正赖丝竹陶写,但宴席上的“急管繁弦”,怕更会引起感伤。杜甫《陪王使君》有“不须吹急管,衰老易悲伤”诗句,这里“不堪听”含有“易悲伤”的含意。结处“歌筵畔,承上“急管繁弦”。“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则未听丝竹,先拟醉眠。他的醉,不是欢醉而有愁醉。丝竹不入愁之耳,唯酒可以忘忧。萧统《陶渊明传》:“渊明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词语用此而情味自是不同。“容我”二字,措辞宛转,心事悲凉。结语写出了无可奈何、以醉遣愁的苦闷。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云:“清真词多用唐人诗语,隐括入律,浑然天成,长调尤善铺叙,富艳精工。”这首河用了杜甫、自居易、刘禹锡、杜牧诸人的诗,结合真景真情,运典入化,大大丰富了词的含愈。此外,还有很突出的一点,是风华清丽的景物,与孤寂凄凉的心情相交错,乐与哀相交融,苦闷与宽慰相结合,构成一种转折顿挫的风格。“风老莺雏,雨肥梅子”,景物可喜。在可喜背后的苦闷心情,以“地卑”、“衣润”略点一下。再像“乌鸢自乐”、“新绿溅溅”,写得恬静清新,“自”字极写鸟儿无拘无束,令人生羡之逍遥情态,正衬托出自己陷于宦海,不能自由飞翔的苦闷,而“黄芦苦竹”更清楚地点明自己的处境。在一详一略、一乐一苦的映衬中,含蓄地透露出苦闷的心情。总之,写乐景生动细致,反映苦闷的心情隐约含蓄。作者的感情,正是通过这些隐约不露的映衬对照曲曲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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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小阁藏春 [宋] 李清照
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手种江梅渐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浑似,何逊在扬州。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注释】:
这是清照的咏梅词之一,后人曾补题为“残梅”,借梅花清瘦高雅之趣,写个人情思;堪称咏物词中的佳作。
“小阁藏春”一句“先盘远势”描绘了一个特殊的抒情环境。作者首先写出了她住处的寂寞无聊。“小阁”即小小的闺阁,这是妇女的内寝;“闲窗”即表示内外都是闲静的。“藏”与“锁”互文见义。美好的春光和充满生气的白昼,恰恰被藏锁在这狭小而闲静的圈子里。唐宋时富贵之家的内寝往往有厅堂相连结。小阁设在画堂里侧。春光和白昼俱藏锁住了,暗示这里并未感到它们的存在,因而画堂显得特别深幽。“深幽”极言其堂之狭长、暗淡、静阒。作者已习惯这种环境,似乎还满意于它的深幽。古人爱尚雅洁者都喜焚香。篆香是一种中古时期的高级盘香。它的烧尽,表示整日的时光已经流逝,而日影移上帘箔即说明黄昏将近。“小阁”、“闲窗”、“画堂”、“篆香”、“帘箔”等一系列的物质景致说明,抒情女主人公生活在上层社会,富贵安闲,但环境中也透出一股异样的冷清寂静。“手种江梅渐好”是词意的转折,开始进入咏物。黄昏临近之时女主人公,于室外见到亲手种植的江梅,忽然产生一种欣慰。它的“渐好”能给种树人以安慰;欣赏“手种江梅”,又会有许多往事的联想,因而没有必要再临水登楼赏玩风月了。除了对梅花的特殊情感之外,似乎心情慵倦,于应赏玩的景物都失去了兴致。接着由赏梅联想到南朝诗人何逊恋梅之事,词意开始向借物抒情方面过渡,渐渐接近作者主旨。何逊,南朝梁著名文学家,其诗情辞宛转,诗意隽美,深为后来的诗人杜甫和黄庭坚等赏识。梁代天监间,他曾为建安王萧伟的水曹行参军兼记室,有咏梅的佳篇《扬州法曹梅花盛开》诗(亦作《咏早梅》)。清人江昉刻本《何水部集》于此诗下有注云:“逊为建安王水曹,王刺扬州,逊廨舍有梅花一株,日吟咏其下,赋诗云云。后居洛思之,再请其任,抵扬州,花方盛开,逊对花徬徨,终日不能去。”何逊对梅花的一片痴情是其寂寞苦闷的心情附着所致。按清照的理解,何逊在扬州是寂寥的。如今在寂寥环境独自面对梅花,清照亦产生了“何逊在扬州”般的寂寞与苦闷。
词人联系个人身世之感抒发对残梅命运的深深同情。“从来知韵胜”,是她给予梅花整体的赞语。“韵”是风韵、神韵,是形态与品格美的结合。梅花是当得起“韵胜”的词人肯定了这一点之后,却不再多说,转笔来写它的不幸,发现它零落后别有一番格调意趣。“藉”与“揉”也是互文见义,有践踏摧损之意。梅虽不畏寒冷霜雪,但它毕竟是花,仍具花之娇弱特性,因而也难以禁受风雨的践踏摧损。这是花的命运。由落梅的命运,作者产生各种联想词意呈现很曲折的状态。由落梅联想到古曲《梅花落》,是虚写,以此表现落梅引起作者个人的感伤情绪,造成一团“浓愁”而难以排解。但作者又试图进行自我排解,词情为之一变。梅花的暗香消失、落花似雪,说明其飘谢凋零,丰韵不存。这本应使人产生春恨,迁恨于春日风雨的无情。但词人以为最好还是“莫恨”,“须信道、扫迹情留。”“扫迹”即踪迹扫尽,难以寻觅。“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是补足“情留”之意。“难言处”是对下阕所表达的复杂情感的概括,似乎还有与作者身世的双关的含意。想象在一个美好的夜晚,淡淡的月光,投下梅枝横斜优美的姿影。从这姿影里还显示出梅的俊俏风流,应是它扫迹后留下的一点情意。也许明年它又会重开,并带来春的信息。“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突出了梅花格调意趣的高雅,使全词的思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它赞美了一种饱经苦难折磨之后,仍孤高自傲,对人生存在信心的高尚的精神品格。
这首词大约是作者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巨变后所作的,具有特别凄凉悲咽的情调。即使在这样的咏物词中,也寄寓着作者不幸的身世之感。全词意境相谐,词调低沉,语言轻巧,写尽了词人在冷清寂寞的环境中所产生的深切感伤。
满庭芳·归去来兮 [宋] 苏轼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翦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作品赏析【注释】:
原序:元丰七年四月一日,佘将去黄移汝,留别雪堂邻里二三君子,会李仲览自江东来别,遂书以遗之。
这首词,于平直中见含蓄婉曲,于温厚中透出激愤不平,在依依惜别的深情中表达出苏轼与黄州父老之间珍贵的情谊,抒发了作者在坎坷、不幸的人生历程中,既满怀悲苦又寻求解脱的矛盾双重心理。
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因“乌台诗案”而谪居黄州达五年之久的苏轼,奉命由黄州移汝州(今河南临汝)。对于苏轼来说,这次虽是从遥远的黄州调到离京城较近的汝州,但五年前加给他的罪名并未撤消,官职也仍是一个“不得签书公事”的州团练副使,政治处境和实际地位都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改善。
当他即将离开黄州赴汝州时,他的心情是矛盾而又复杂的:既有人生失意、宦海浮沉的哀愁和依依难舍的别情,又有久惯世路、洞悉人生的旷达之怀。这种心情,十分真实而又生动地反映在词中。
上片抒写对蜀中故里的思念和对黄州邻里父老的惜别之情。首句“归去来兮”,搬用陶渊明《归去来辞》首句,非常贴切地表达了自己思归故里的强烈愿望,暗含了思归不得归、有家不能归的怅恨。接下来“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二句,以时光易逝、人空老大的感叹,加深了失意思乡的感情氛围。上片的后半部分,笔锋一转,撇开满腔愁思,抒发因在黄州居住五年所产生的对此地山川人物的深厚情谊。“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句,于平和的语气中,传达出生命短促、人生无常的沉重哀伤。“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这三句,真切细致地表现了作者与黄州百姓之间纯真质朴的情谊,以及作者在逆境中旷达超脱、随遇而安的淡泊心态。
词的下片,进一步将宦途失意之怀与留恋黄州之意对写,突出了作者达观豪放的可爱性格。过片三句,向父老申说自已不得不去汝州,并叹息人生无定,来往如梭,表明自已失意坎坷、无法掌握命运的痛苦之情。“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二句,却从未来着笔瞻望自已即将到达之地,随缘自适思想顿然取代了愁苦之情。一个“闲”字,将上片哀思愁怀化开,抒情气氛从此变得开朗明澈。从“好在堂前细柳”至篇末,是此词的感情高潮,以对黄州雪堂的留恋再次表达了对邻里父老的深厚感情。嘱咐邻里莫折堂前细柳,恳请父老时时为晒渔蓑,言外之意显然是:自己有朝一日还要重返故地,重温这段难忘的生活。此处不明说留恋黄州,而留恋之情早已充溢字里行间。词的下片,深沉蕴籍,含蓄委婉,情真意切,将惜别、依恋之情表现得动人肺腑,令人回味无穷。
结尾的临别告语,奇峰突起,收束全篇,与上片的纯真友情相呼应,将惜别之情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