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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经典诗词可以增加自己的知识,积累丰富的语言,这篇《菩萨蛮·归鸿声断残云碧 [宋] 李清照》带给大家,希望对你的学习与生活都有所帮助!
归鸿声断残云碧,
背窗雪落炉烟直。
烛底凤钗明,
钗头人胜轻。
角声催晓漏,
曙色回牛斗。
春意看花难,
西风留旧寒。这首词是李清照后期词作的名篇之一。下面是中华诗词学会理事徐培均先生对此词的赏析要点。此词起首二句寓有飘零异地之感。望归鸿而思故里,见碧云而起乡愁,几乎成了唐宋词的一条共同规律。然而随着词人处境、心情的不同,也能写出不同的特色。“归鸿声断”,是写听觉;“残云碧”是写视觉,短短一句以声音与颜色渲染了一个凄清冷落的环境气氛。那嘹亮的雁声渐渐消失了,词人想寻觅它的踪影,可是天空中只有几朵碧云;此刻的情绪自然是怅然若失。稍顷,窗外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室内升起了一缕炉烟。雪花与香烟内外映衬,给人以静而美的印象。“炉州”下着一“立”字,形象更为鲜明,似乎室内空气完全静止了,香烟垂直上升,纹丝不动。这首词的时间和空间都有一个转移的过程,但这一切都是通过景物的变换和情绪的发展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从“残石碧”到“凤钗明”到“曙色回牛斗”,既表明空间从寥廓的天宇到狭小的居宝以至枕边,也说明时间从薄暮到深夜,以至天明。过片二句中的角声是指军中的号角。漏是指古代的计时器铜壶滴漏,引申为时刻、时间;着“催”字,似乎是一夜角声把晓色催来,反映了词人彻夜不眠的苦况。周邦彦《蝶恋花·早行》词云:“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辘牵金井。”细节虽不同,手法正相似。它们都是通过客观景物的色彩、声响和动态,表现主人翁通宵不寐的神态。所不同的是用词乃写男女临别之夜的辗转不安,李词则写客居外地的惆怅情怀。周词风格较为妍艳,李词风格较为沉郁。此词给人最突出的印象是淡永。宋人张端义谓易安词“皆以寻常语度人音律,炼句精巧则易。平淡人调者难”〔《贵耳集》卷上〕。构成淡永的因素大约有三:一是格词轻灵而感情深挚;二是语言浅谈而意味隽永;三是细节丰富而不痴肥。仔细玩索,当能得其崖略。(《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辞书出版杜1988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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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 书江西造口壁 [宋] 辛弃疾
郁孤台下清江水,
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注释】:
[创作背景]这首词写于1176年。当时辛弃疾南归十余年,在江西任刑法狱颂方面的官吏,经常巡回往复于湖南、江西等地。来到造口,俯瞰不舍昼夜流逝而去的江水,词人的思绪也似这江水般波澜起伏,绵延不绝,于是写下了这首词。
[内容评析]「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江水从郁孤台下流过,它在那里见到过多少痛苦流离,溶进了多少血泪!这血泪包括了隆裕太后事关民族生死存亡与尊严之泪,作者感时忧事之泪,更主要的是人民颠沛流离之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如今,长安只能引颈以望,而且远望不到了!那重重叠叠的连绵不尽的青山遮住了视线,也阻断了建功立业的进取之途!「长安」「无数山」具有空间、时间,今昔抽象多重意义,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一体,含义深远,更以「望」「可怜」涂上浓烈的感情色彩,写出了无限的惆怅、无限的感愤!「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满含人民血泪的江水滚滚东流而去,是重重的青山所无法阻挡的。「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天色渐渐暗了,黄昏悄然来临,深山中又传来鹧鸪鸣叫,声声悲鸣,吟唱出词人惊悸不安,忧心忡忡的复杂心情。
这首词叙事、抒情含蓄而不直露,借水怨山,悲愤中有雄壮,笔势健举,含蕴丰厚。
[难词注释]①造口:即皂口,在江西安县西南60里。②郁孤台:在今江西赣州市西南贺兰山上。③长安:诗词中常常借代京都。这首词里当然不是指偏安江左的临安,而是指北宋旧都开封,以至于北方广大地区。
作者的这首词,用极高明的比兴手法,表达了作者深沉的爱国情思,堪称词中的瑰宝。辛弃疾此首《菩萨蛮》用极高明之比兴艺术,写极深沉之爱国情思,无愧为词中瑰宝。
造口一名皂口,在江西万安县西南六十里(《万安县志》)。词中的郁孤台在赣州城西北角(《嘉靖赣州府志图》),因“隆阜郁然,孤起平地数丈”得名。“唐李勉为虔州(即赣州)剌史时,登临北望,慨然曰:‘余虽不及子牟,而心在魏阙一也。’改郁孤为望阙。”(《方舆胜览》)清江即赣江。章、贡二水抱赣州城而流,至郁孤台下汇为赣江,再北流,经造口、万安、太和、吉州(治庐陵,今吉安)、隆兴府(即洪州,今南昌市),入鄱阳湖注入长江。淳熙二、三年间(1175-1176),词人提点江西刑狱,驻节赣州,这首词正是词人在此时书于造口壁的。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辛幼安词》条云:“其题江西造口壁词云云。盖南渡之初,虏人追隆祐太后,(哲宗孟后,高宗伯母)御舟至造口,不及而还,幼安因此起兴。”这一记载对体会本词意蕴,实有重要意义。《宋史》高宗纪及后妃传载:建炎三年(1129)八月,“会防秋迫,命刘宁止制置江浙,卫太后往洪州,腾康、刘珏权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闰八月,高宗亦离建康(今南京市)赴浙西。时金兵分两路大举南侵,十月,西路金兵自黄州(今湖北黄冈)渡江,直奔洪州追隆祐太后。“康、珏奉太后行次吉州,金人追急,太后乘舟夜行。”《三朝北盟会编》十一月二十三日载:“质明至太和县(去吉州八十里。《太和县志》),又进至万安县(去太和一百里。《万安县志》),兵卫不满百人,滕康、刘珏皆窜山谷中。金人追至太和县,太后乃自万安县至皂口,舍舟而陆,遂幸虔州(去万安凡二百四十里?《赣州府志》)。”《宋史·后妃传》:“太后及潘妃以农夫肩舆而行。”《宋史·胡铨传》:“铨募乡兵助官军捍御金兵,太后得脱幸虔。”史书所记载的金兵追至太和。”与罗氏所记的追至造口稍有不符。但罗氏为南宋庐陵人,又曾任江西抚州军事推官,其所记信实与否,尚不妨存疑。况且金兵既至太和,其前锋追至南一百六十里之造口,也不能说无此可能性。无论金兵是否追至造口,隆祐太后被追造口时情势危急,以致舍舟以农夫肩舆而行,此是铁案,史无异辞。重要的是,应知隆祐其人和建炎年间形势。以靖康二年(1127)金兵入汴掳徽钦二宗北去,北宋灭亡之际,隆祐以废后幸免,她垂帘听政,迎立康王,即后来的高宗。有人请立皇太子,隆祐拒之。《宋史·后妃传》记其言曰:“今强敌在外,我以妇人抱三岁小儿听政,将何以令天下?”其告天下手诏曰:“虽举族有北辕之恤,而敷天同左袒之心。”又曰:“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独在。《鹤林玉露·建炎登极》条云:“事词的切,读之感动,盖中兴之一助也。”陈寅恪《论再生缘》亦谓:“维系人心,抵御外侮”,“所以为当时及后世所传诵。”故史称隆祐:“国有事变,必此人当之。”建炎三年,西路金兵穷追隆祐,东路金兵则渡江陷建康、临安,高宗被迫浮舟海上。正值南宋政权出生死存亡之季。因而作者身临造口,怀想隆祐被追至此,“因此感兴”,题词于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罗氏所记大体可信,词题六字即为本证。
上阕头句“郁孤台下清江水”起笔横绝。由于汉字形、声、义具体可感之特质,尤其郁(鬱)有郁勃、沉郁之意,孤有巍巍独立之感,郁孤台三字劈面便呈显出一座郁然孤峙之高台。词人调动此三字打头阵,显然有满腔磅礴之激愤,势不能不用此突兀之笔也。进而写出台下之清江水。《万安县志》云:“赣水入万安境,初落平广,奔激响溜。”写出此一江激流,词境遂从百余里外之郁孤台,顺势收至眼前之造口。而造口,词境之核心也。接着又纵笔写出:“中间多少行人泪。”行人泪三字,直点造口当年事。词人身临隆祐太后被追之地,痛感建炎国脉如缕之危,愤金兵之猖狂,羞国耻之未雪,乃将满怀之悲愤,化为此悲凉之句。在词人之心魂中,此一江流水,竟为行人流不尽之伤心泪。行人泪意蕴深广,不必专言隆。在建炎年间四海南奔之际,自中原至江淮而江南,不知有多少行人流下无数伤心泪呵。由此想来,便觉隆祐被追至造口,又正是那一存亡危急之秋之象征。无疑此一江行人的泪中,也有词人之悲泪呵。“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长安指汴京,西北望犹言东北望。词人因回想隆祐被追而念及神州陆沉,独立造口仰望汴京亦犹杜老之独立夔州仰望长安。遥望长安,境界顿时无限高远。然而,可惜有无数青山重重遮拦,望不见也,境界遂一变而为具有封闭式之意味,歇拍虽暗用李勉登郁孤台望阙之故事,却写出自己之满怀忠愤。卓人月《词统》云:“忠愤之气,拂拂指端。”正是如此。
下阕头两句“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写眼前的景色。赣江原是北流,词人为抒发胸怀,不受拘泥,在这里言东流。无数青山虽可遮住长安,但终究遮不住一江之水向东流。此处若言有寄托,则难以指实。若言无寄托,则遮不住与毕竟二语,又明显带有感情色彩。周济《宋四家词选》云:“借水怨山。”可谓具眼。此词句句不离山水。试体味遮不住三字,将青山周匝围堵之感一笔推去,毕竟二字更见深沉有力。返观上阕,清江水既为行人泪之比喻,则东流去的江水也有所喻,当喻祖国一方。无数青山,词人既叹其遮住长安,更道出其遮不住东流,则其所喻当指敌人。
在词人潜在的意识中,当并指投降派。东流去三字尤可体味。《尚书·禹贡》云:“江汉朝宗于海。”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江河行地与日月经天同为“天行健”之体现,故“君子以自强不息”(《息·系辞》)。杜老《长江二首》云:“朝宗人共挹,盗贼尔谁尊?”“浩浩终不息,乃知东极深。众流归海意,万国奉君心。”故以江水东流喻正义所向。然而时局并不乐观,词人的心情也很不轻松。“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词情词境又作一大顿挫。江晚山深,此一苍茫暮色又具封闭式意味,无异为词人沉郁苦闷之孤怀写照,而暗应合上阕开头的郁孤台意象。正愁余,语本《楚辞·九歌·湘夫人》:“目眇眇兮愁予。”实为词人的肺腑之言。楚骚哀怨要眇之色调,愈添意境沉郁凄迷之氛围。更哪堪闻乱山深处鹧鸪声声:“行不得也哥哥”。《禽经》张华注:“鹧鸪飞必南向,其志怀南,不徂北也。”白居易《山鹧鸪》则云:“啼到晓,唯能愁北人,南人惯闻如不闻。”鹧鸪声声,其呼唤词人莫忘南归之怀抱耶?抑钩起其志业未就之忠愤耶?或如山那畔中原父老同胞之哀告耶?实难作一实指。结尾两句写朝廷一味妥协,久未光复中原,作者心中满怀愁苦,表现的极其悲凉。
梁启超云:“《菩萨蛮》如此大声镗鞳,未曾有也。”(《艺蘅馆词选》)此词抒发了作者对建炎年间国事艰危之沉痛追怀,对靖康以来失去国土之深情萦念,为南宋爱国精神深沉凝聚之绝唱。词中运用比兴手法,以眼前景道心上事,达到比兴传统意内言外之极高境界。其眼前景不过是清江水、无数山,心上事则包举家国之悲今昔之感种种意念,因为难以一一指实最后都通过景色写了出来。但其主要寓托则可体会,其一怀襟抱亦可领会。此种以全幅意境寓写整个襟抱、运用比兴寄托又未必一一指实之艺术造诣,实为中国美学理想之一体现。全词一片神行又潜气内转,兼有神理高绝与沉郁顿挫之美,在词史上完全可与李太白同调词相媲美。
江城子·南来飞燕北归鸿 [宋] 秦观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绿鬓朱颜,重见两衰翁。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作品赏析秦观和苏轼这对师生在落难中相会,却没有一丝相逢的喜悦。相向无言,愁容满面,两鬓苍苍。他们或许已经预感到“后会不知何处是”,也许今生无望!所以只有一再劝酒:“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词中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氛。
起句“南来飞燕北归鸿”,套用古诗句式,作为比兴,似乎有点喜,但接下去说:“偶相逢,惨愁容。”可见二人相见之初,即愁容满面。他们远谪南荒,历尽艰辛,自然容颜憔悴,十分愁苦。此刻贬所逐步内徙,虽是好事,但并未带来欢悦,他们仍有重重顾虑,甚至都自作了挽词和墓志文,准备一死。“绿鬓朱颜重见两衰翁”,涵盖面极广,从青年时代,一直写到老年。此时,政治上的无情打击,已断送了他们的前途,断送了他们的青春,所以他们觉得老了,成了“衰翁”。“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三句,尤其沉痛。在别后的六年中,二人罪名一再增加,贬所不断迁徙。这中间,该有多少苦楚,然而作者仅用“无限事,不言中”六字概括,非不言也,是不能也。北宋森严的【宵禁】,于此可见一斑。
词的下阕,乃写饯别。当时雷州,地处蛮荒,经济十分落后,在迁谪中的秦观能够备酒为乃师饯行,已属不易。“小槽春酒滴珠红”虽然用典,但出语自然,形象逼真,更兼词人殷勤劝酒,倍觉感人。“莫匆匆,满金钟”六字,写出了当时迁臣所处的环境,一边有部使者(犹后世的监差)在旁,王命不可延迟,苏轼要匆匆上路;一边是秦观借酒挽留,哪怕是多留一会儿也是好的,师生情谊,何其深永。“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一句用比喻,化用李煜、柳永词成句,非常恰切,给人以无穷的想象。“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三句,以景结情,蕴含深远。苏轼西去廉州,关山远隔,前途未卜,秦观不由地担起心来。此刻他望着烟雾腾腾的江面和重重叠叠的暮云,怅然出神。虽未言情,而无限深情,自寓景中。
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 [宋] 柳永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注释】
①堪动宋玉悲凉:宋玉《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
②星霜:星一年一周天,霜每年而降,因称一年为一星霜。
③潇湘:原是潇水和湘水之称,后泛指为所思之处。
【评解】
此首风格与《八声甘州》相近,为柳词名篇。词中抒写了对远方故人的怀念。上片
以景为主,景中有情。诗人面对凄凉的秋景,凭栏远望,触景生情,写出了思念故人的
惆怅与哀感。下片插入回忆,以情为主,而情中有景。妙合无垠,声情凄婉。以昔日之
欢会反衬长期分离之苦,从而转到眼前的思念。波澜起伏,错落有致。
【集评】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水风”二句善状萧疏晚景,且引起下文离思。
“情伤”以下至结句黯然魂消,可抵江淹《别赋》,令人增《蒹葭》怀友之思。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望处”二字,统撮全篇。起言凭栏远望,“悄悄”
二字,已含悲意。“晚景”二句,虚写晚景足悲。“水风”两对句,实写蘋老、梧黄之
景。“遣情伤”三句,乃折到怀人之感。
下片,极写心中之抑郁。“难忘”两句,回忆当年之乐。“几孤”句,言文酒之疏。
“屡变”句,言经历之久。“海阔”两句,言隔离之远。“念双燕”两句,言思念之切。
末句,与篇首相应。“立尽斜阳”,伫立之久可知,羁愁之深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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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玉蝴蝶》是作者为怀念湘中故人所作。这首词以抒情为主,把写景和叙事、忆旧和怀人、羁旅和离别、时间和空间,融汇为一个浑然的艺术整体,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望处雨收云断”,是写即目所见之景,可以看出远处天边风云变幻的痕迹,使清秋之景,显得更加疏朗。“凭阑悄悄”四字,写出了独自倚阑远望时的忧思。这种情怀,又落脚到“目送秋光”上。“悄悄”,忧愁的样子。面对向晚黄昏的萧疏秋景,很自然地会引起悲秋的感慨,想起千古悲秋之祖的诗人宋玉来。“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紧接上文,概括了这种感受。宋玉的悲秋情怀和身世感慨,这时都涌向柳永的心头,引起他的共鸣。他将万千的思绪按捺住,将视线由远及近,选取了最能表现秋天景物特征的东西,作精细的描写。“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两句,似乎是用特写镜头摄下的一幅很有诗意的画面:只见秋风轻轻地吹拂着水面,白蘋花渐渐老了,秋天月寒露冷的时节,梧桐叶变黄了,正在一叶叶地轻轻飘下。萧疏衰飒的秋夜,自然使人产生凄清沉寂之感。“轻”、“冷”二字,正写出了清秋季节的这种感受。“蘋花渐老”,既是写眼前所见景物,也寄寓着词人寄迹江湖、华发渐增的感慨。“梧叶飘黄”的“黄”字用得好,突出了梧叶飘落的形象。“飘”者有声,“黄”者有色,“飘黄”二字,写得有声有色,“黄”字渲染了气氛,点缀了秋景。作者捕捉了最典型的水风、蘋花、月露、梧叶等秋日景物,用“轻”、“老”、“冷”、“黄”四字烘托,交织成一幅冷清孤寂的秋光景物图,为下文抒情作了充分的铺垫。“遣情伤”一句,由上文的景物描写中来,由景及情,在词中是一转折。在景物描写之后,词人引出“故人何在,烟水茫茫”两句,既承上启下,又统摄全篇,为全词的主旨。“烟水茫茫”是迷蒙而不可尽见的景色,阔大而浑厚,同时也是因思念故人而产生的茫茫然的感情,在这里情与景是交织在一起的。这几句短促凝重,大笔濡染,声情跌宕,苍莽横绝,为全篇之精华。
换头“难忘”二字唤起回忆,写怀念故人之情,波澜起伏,错落有致。词人回忆起与朋友在一起时的“文期酒会”,那赏心乐事,至今难忘。分离之后,已经物换星移、秋光几度,不知有多少良辰美景因无心观赏而白白地过去了。“几孤”,“屡变”,言离别之久,旨在加强别后的怅惘。“海阔山遥”句,又从回忆转到眼前的思念。“潇湘”在这里指友人所在之地,因不知故人何在,故云“未知何处是潇湘”。
“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写不能与思念中人相见而产生的无可奈何的心情。眼前双双飞去的燕子是不能向故人传递消息的,以寓与友人欲通音讯,无人可托。盼友人归来,却又一次次的落空,故云“指暮天、空识归航”。这句词思念友人的深沉、诚挚的感情表现得娓娓入情。看到天际的归舟,疑是故人归来,但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归舟只是空惹相思,好像在嘲弄自己的痴情。一个“空”字,把急盼友人归来的心情写活了。它把思念友人之情推向了高潮和顶点。词人在这里替对方着想,从对方着笔,从而折射出自己长年羁旅、怅惘不堪的留滞之情。
“黯相望”以下,笔锋转回自身。词人用断鸿的哀鸣,来衬托自己的孤独怅惘,人我双合,妙合无垠,声情凄婉。“立尽斜阳”四字,画出了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他久久地伫立在夕阳残照之中,如呆如痴,感情完全沉浸在回忆与思念之中。“立尽”二字言凭栏伫立之久,念远怀人之深,从而使羁旅不堪之苦在言外自现。
柳永这首词层次分明,结构完整,脉络井然,有效地传达了诗人感情的律动。同时在修辞上既不雕琢,又不轻率,而是俗中有雅,平中见奇,隽永有味,故能雅俗共赏。
菩萨蛮·半烟半雨溪桥畔 [宋] 黄庭坚
半烟半雨溪桥畔,渔翁醉着无人唤。疏懒意何长,春风花草香。江山如有待,此意陶潜解。问我去何之,君行到自知。【注释】:
据此词原序所说,这首《菩萨蛮》当是戏拟王安石集句诗之作。
开首二句以极自然轻盈的笔法描绘了一幅闲适悠雅的溪桥野渔图。在一片氤氲迷蒙的山岚水雾中,是烟是雨,叫人难以分辨,真是空翠湿人衣。在溪边桥畔,有渔翁正在醉酒酣睡,四周阒无声息,没有人来惊破他的好梦。“疏懒意何长,春风花草香”,化用杜甫“无人觉来往,疏懒意何长”(《西郊》)和“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绝句二首》)这句诗。两句诗不仅从字面看放在这里十分熨贴,而且从原作的意境看,也与这首词情相合,更重要的是通过这诗句的媒介,将读者导向了杜甫的诗境,这些诗境又反过来丰富了这首词本身的意蕴。这样便活画出整个风光明媚生机勃勃的春世界。
“江山如有待”为作者移用的杜甫《后游》中的诗句,作者向往大自然的美好,却推开自己不说,而从对面着笔,将自己热烈的感情移植到无生命的江山自然上,通过拟人化的描写,表现“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那种人与自然交流相亲、物我不分的情感意绪。这样,词上下片意境相应,只将前面“疏懒意何长,春风花草香”词意发展为对自然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作者自然地想到了开隐逸风气的陶潜,遂又随手拈来了杜甫的另一句诗“此意陶潜解”(《可惜》),将自己对山川自然的企慕之意,又落实到对这位抛弃荣利的田园先哲的景仰上,从而挑出了全词隐逸的主题。
杜甫感叹生不逢时,恨不能词的最后二句“问我去何之,君行到自知”,接住杜甫“此意陶潜解,吾生后汝期”(杜甫《可惜》)诗意,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学杜甫的感慨而是步先哲的后尘。作者决心归隐,但到底去何方,却无可告,不过如随之而去,一定会明白他的踪迹。这一结语将上面贯串下来的情志意趣,结束得非常工稳,飘逸而含蓄。
这首词全靠直接剥录他人诗句而成,虽非作词之正道,却也颇有移花接木之妙。
菩萨蛮·大柏地 [现代] 毛泽东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
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
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
今朝更好看。作品赏析【注释】:
大柏地:江西瑞金城北。
彩练:彩色的绸带。
雨后复斜阳:温庭筠《菩萨蛮》,“雨后却斜阳,杏华零落香”。
关山:关隘和山。
鏖战:激战。
【题解】
一九二九年初,湘赣两省军阀何键、鲁涤平联手第三次”会剿“井冈山。一月十四日,毛泽东率红军主力下山,意图将敌军引离井冈山。离山后红军在赣南数战不利,直至二月十一日,得以在大柏地歼赣军刘士毅二个团,才打破危局。这是赣南、闽西的红军根据地创建之始。这首词是毛泽东重经大柏地时所作。
菩萨蛮·黄鹤楼 [现代] 毛泽东
茫茫九派流中国,
沉沉一线穿南北。
烟雨莽苍苍,
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
剩有游人处。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作品赏析【注释】:
黄鹤楼:故址在长江南岸武昌蛇山上,因武汉长江大桥建桥需要,于一九五六年拆除。八一年在原址南面五百米处重建,于八五年竣工。《寰宇记》,“昔费祎〔yi1〕登仙,每乘黄鹤于此憩驾,故号为黄鹤楼。”
茫茫:辽阔的样子。
九派:九条支流。相传古时在江西湖北一带有九条支流汇入长江。
一线:指京汉和粤汉铁路,即今之京广线。
龟蛇:指龟山和蛇山。龟山在汉阳,形如龟;蛇山在武昌,形如蛇。两山隔江对峙。
黄鹤知何去:唐崔颢有七律《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酹(lei4):祭奠,浇酒于地。苏轼《念奴娇》,“一樽还酹江月”。
【题解】
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一日,国民党军队缴了上海工人纠察队的枪,次日,又向罢工示威的工人开枪。在长沙,五月二十一日,何键、许克详开始捕杀共产党员,中共湖南省委退让,取消了十万农军进攻长沙的计划。毛泽东当时在武汉办农民运动讲习所。在四月二十七日的中共五大上,毛提出的“迅速加强土地斗争”的建议未能得到讨论。毛泽东准备应付突然事变,把妻子和三个孩子送回了湖南。
二七年七月十五日,汪精卫在武汉宣布“清党”,国共两党彻底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