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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摘抄经典诗词?因为学会措辞,这是一门艺术; 应付考试作文,这是一种无奈; 对爱好文学的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精神粮食,这篇《满江红·小院深深 [宋] 岳珂》会成为你的精神粮食嘛?
小院深深,
悄镇日、阴晴无据。
春未足,闺愁难寄,
琴心谁与?WWw.zB258.cOM
曲径穿花寻蛱蝶,
虚阑傍日教鹦鹉。
笑十三杨柳女儿腰,
东风舞。
云外月,风前絮。
情与情,长如许。
想绮窗今夜,
为谁凝伫?
洛浦梦回留珮客,
秦楼声断吹箫侣。
正黄昏时候杏花寒,
廉纤雨。作品赏析【注释】:
慷慨悲歌,豪情万丈,可以入词;小桥流水,也可以入词。这首词以柔美的曲调,表现出男女相怨的私情。
作品虽以大量篇幅写一女子,但是全篇的主题却是表现爱恋这个女子的一位男子的相思之情;女子的形象,仅是在这位男子的想象中出现的。这是词的成功之处。词的上片,全以虚拟之笔,想象女子在春日思念男主人公的情状。虽是虚写,却逼真细致,情景历历,宛然在目。首先,作者即描写那个女子所独自居住的环境。那是一个幽深静谧的小小院落。由于情人的远离,这深闺之中没有了欢声笑语,因而日间气氛空寂得令人难耐。更可恼的是,时当春日,天气冷暖阴晴没个准,使人觉得心绪也愈发烦乱了。天气之阴晴不定,暗喻女子思念情人时心情的起伏变化,意思极为含蓄。“春未足,闺愁难寄,琴心谁与?”接下来三句,由景入情,正面点出女子的怨情。琴心,典出《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以琴心挑之。”这里是为女方设想:闺中寂闷,无可交通心事之人,当此春昼,她如何排遣满腹愁怨呢?
以下由写情转入写事。“曲径”、“虚阑”二句,是一组工整而流畅的对仗,意在进一步刻画女子此刻之无聊。抒情男主人公设想,他的情人此时感觉万般无聊,于是找些游戏来打发光阴。她时而在幽曲的花径里穿进穿出地扑捉蝴蝶,时而斜倚栏干在阳光下教鹦鹉说话。⋯⋯可是这些做法都没能帮她驱走忧愁。有时她一抬头,院中杨柳枝条飞舞之态又使她思绪万千。上片末“笑十三杨柳女儿腰,东风舞”二句,意思是说:女子看到婀娜的杨柳在春风中自在摇动,恰如十三岁小女孩儿无忧无虑地扭腰作舞,她感到这种不知忧愁的张狂轻浮之态十分好笑。一“笑”字将女子因物兴感、情绪更加烦乱的心态点化出来了。
词的下片,将相思之情写得更加凄婉动人。过片的四个三字句,写女子黄昏之后的孤苦愁闷。这里用了两个比喻:云外月,喻心期阻隔,情人不得相见;风前絮,喻愁恨之绵绵不断。这四句,使人宛然见女子春夜枯坐空闺、如泣如诉之状。“想绮窗今夜,为谁凝伫”二句,将今夜女子悄然伫立,相思之情更深更苦的情态,准确地刻画出来。这里出以问句,更显出多情的男主人公对女方的无限关切。是全篇的高潮,也是抒情的“词眼”所在。一“想”字笼罩前后文,关合男女双方。有此二句,点明了前文一大篇描写皆非实景,而是“今夜”所“想”。有此二句,才由虚拟与悬想巧妙地过渡到实写,从而正面描写出男主人公一往情深的相思心理。“洛浦”与“秦楼”二句,即承“想”字而来,利用典故抒写自己怀想情人却无缘相会的痛苦。
这“洛浦”与“秦楼”二句,借用了二个典故。前一个典故是正用,写自己梦见情人,醒后一切成空;后一个典故是反用,叹息出双入对的情侣天各一方。篇末“正黄昏时候杏花寒,廉纤雨(细雨)”,以景物的描写显示抒情主人公满目所见,无非令人断肠之物而已。无限的哀感顽艳之情,融入春日黄昏景色之中,愈发显得愁绪无边,韵味深长。全词的结尾是以写景来抒情、语尽而情不尽的妙笔。全词情景交融,章法穿插变化,风格沉郁顿挫,用语典雅精丽,不失为一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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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敲碎离愁 [宋] 辛弃疾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将、一纸寄来书,从头读。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作品赏析【注释】
①又一首闺中念远词。上篇因景抒情,此篇以情带景,熔情、景、事为一炉。“敲碎”,用词奇警。“满眼”联呈现时序之更迭与思绪之流动。换头承上文“读”字,“芳草”联承“满眼”两句而来,缘情而景,以景唤情,盼极怨极语。结处遥应“倚楼人独”,但已是月上黄昏之时,“立尽”二字老辣。
②“敲碎”两句:言风摇翠竹,似敲碎满怀离愁,搅得人心烦躁不宁。
③“人去”两句:言那人去后,箫声不复再闻,人惟独自倚楼。吹箫声断:暗用萧史弄玉事。见前《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注④。此指意中人离去。
④“满眼”两句:言人正不堪暮春,举眼但见千山浓绿,已是初夏季节。
⑤“但试”两句:打开对方来信,再细细从头品读。
⑥“相思”四句:言徒然满纸相思,难慰自身相思深情。
⑦“滴罗襟”两句:满把泪珠滴湿了衣襟。盈掬:满捧,满把,极言泪水之多。
⑧“芳草”两句:祈遍野芳草不迷他行客归路,恨缕缕垂柳遮住我望人视线。
⑨“最苦”两句:言最苦伫立栏干曲处,直立到黄昏时分,明月初升。
-----------转自“羲皇上人的博客”-----------
这首词从语气看象是出于女性所作,很有可能是作者设想中情人对自己的怀念。上阕“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写昼长天暖之时,闺房内外,十分寂静,甚至只有窗前轻风吹动翠竹的声音,才会惊动闺中的人,中断她的凝思,敲碎她的离愁。环境的幽美,衬托出主人公的孤寂、愁闷。“敲碎”既体现了静中之动,又以动衬静;“离”字点出了词中之情。
这两句景情结合,以景为主,虽是开头,但在全词中却写得最细腻。“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写出主人公的生活状况:所爱之人去了,自己孤独无伴,只好常常倚楼遥望,由于无人欣赏,所以也就无心去吹箫了。“人去”、“人独”,是“倚楼”、“吹箫”的原因。第一个“人”字是对方,是主人公想念的人;第二个“人”字是主人公本人。“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承“倚楼”句,写登楼所见的风景,又点出了时令。“千山绿”虽然可爱,但“三月暮”却又意味着春光消逝、好花凋谢,对于爱惜青春的女性来说,便有“满眼不堪”。之感。这表现了主人公的身分和性格特点。“但试把一纸寄来书,从头读。上面写的,是日常的一般生活;这两句写的是一个特殊的细节。主人公不断地把情人寄来的信,从头细读,这进一步表现她的孤独无聊,也开始深入地揭示了她思念情人的深切感情。这是通过行动来写情的,是事中之情。
上阕写景写事,没有直接抒情。下阕“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直接抒情:情人寄来的信,满纸写着“相思”之字,说明他没有忘记自己,信中的字,不能安慰、满足自己的“相思”之意,也包含自己没有机会向情人倾吐相思、取得补偿之意。
思念情人除了空读来信之外,还设法安慰自己,但仍不免“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小珠般的点点眼泪,轻轻地、不断地滴在罗衣上,不但染衣,而且几乎“盈掬”。这两句再以事写情,体现了身分、性格特点,最可看出主人公是个女性。“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又接着以景补充抒情。“芳草”句,意本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芳草生兮萋萋”而又有发展。对比辛词《摸鱼儿》“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或本作“无归路”,意同),则此说“不迷”者,便有盼望他能够回来和归程并不艰难的意思;“垂杨”句,指暮春杨柳长得浓密,却碍人眼界,使人不能远望。二句分写两边,而意自关连。因上句有盼望游人能归意,故倚楼望其或即翩然来归;但“垂杨只碍离人目”,“只”字有怪怨的感情色彩,怪垂杨别的作用不起,“只”起碍人望远的作用。两句将楼头思妇的细微感情,曲曲传出。
“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干曲。”最后归结,仍从事中写情。第一句从早到晚,第二句呼应上阕的“倚楼”。垂杨遮眼,尽管望不到天涯行人的去处,但是仍然站在楼上阑杆旁边,直到黄昏月亮出来。因此用“最苦”两上字来充分地修饰,不仅详尽地表达了这两句,而且是详尽地表达了全词之情。
范开《稼轩词序》说辛词也有“清而丽,婉而妩媚”一类的作品,这首写闺的词,正是其中之一。刘克庄《辛稼集序》说辛词“其秾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然而又完全全是这样,辛氏性格豪放,笔力超迈,所写的艳情词,仍多哀而不伤,不象秦观、晏几道同类的词那样纤细、凄婉,总之,他们各有短长,难以轻论高下。
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 [宋] 岳飞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注释】:
这首词创作时代较“怒民冲冠”略早,写于绍兴四年(1134)作者出兵收复襄阳六州驻节鄂州(今湖北武昌)时。
绍兴三年(1133)十月,金朝傀儡刘豫军队攻占南宋的襄阳、唐、邓、随、郢诸州府和信阳军,切断了南宋朝廷通向川陕的交通要道,也直接威胁到朝廷对湖南、湖北的统治安全岳飞接连上书奏请收复襄阳六州。次年五月朝廷正式任命岳飞兼黄、复二州、汉阳军(湖北汉阳)、德安府(湖北安陆)制置使,统军出征。由于军纪严明、士气高昂,部署运筹得当,岳家军在三个月内,迅速收复了襄、邓六州,有力地保卫了长江中游的安全,打开了川陕与朝廷交通道路。正在这大好时机,朝廷却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的名义要求岳飞收复六州,然后班师回朝。于是岳飞只得率部回到鄂州。
岳飞凭借襄邓大捷以仅三十二岁年龄被封为侯(武昌郡开国侯),但他并非功名利禄之徒,他念念不忘的是北伐大业。因此他仍不断上奏,要求选派精兵直捣中原,收复失地,以免坐失良机。在鄂州,岳飞到黄鹤楼登高,北望中原,写下了这样一首抒情感怀。
这首词采用散文化写法,可分四段,层次分明。
从篇首到“蓬壶殿里笙歌作”为第一段。写在黄鹤楼之上遥望北方失地,引起对故国往昔“繁华”的回忆。“想当年”三字点目。“花遮柳护”四句极其简练地道出北宋汴京宫苑之风月繁荣。万岁山亦名艮岳。
据《宋史·地理志·京城》记载,徽宗政和七年始筑。积土造成假山,假山周围十余里,堂馆池亭极多,建制精致巧妙(蓬壶其中一堂名),四方奇花珍竹异石,悉聚于此,专供皇室游玩。“珠翠绕”、“笙歌作”,极力写作了歌舞昇平的壮观景象。
第二段由“到而今”三字起笔(回应“想当年”),直到下片“千村寥落”句止。写北方遍布铁蹄的占领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的惨痛情景。与上段歌舞昇的景象强烈对比。“铁蹄满效畿,风尘恶”二句,花柳楼阁、珠歌翠舞一扫而空,惊心动魄。过片处是两组自成问答的短句。“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战士浴血奋战,却伤于锋刃,百姓饥寒交迫,无辜被戮,却死无葬身之地。作者恨不得立即统兵北上解民于水火之中。“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这远非“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的新亭悲泣,而言下正有王导“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之猛志。
所接二句直写作者心中宿愿——领军率队,直渡黄河,肃清金人,复我河山。这两句采用《汉书》终军请缨典故,浑成无迹。“何日”云云,正见出一种急切的心情。
最后三句,作者乐观地想象胜利后的欢乐。眼前他虽然登黄鹤楼,作“汉阳游”,但心情是无法宁静的。或许他会暗诵“昔人已乘黄鹤去”的名篇而无限感慨。不过,待到得胜归来,“再续汉阳游”时,一切都会改变,那种快乐,唯恐只有骑鹤的神仙才可体会呢!词的末句“骑黄鹤”三字兼顾现实,深扣题面。
在南北宋之交,词起了一次风格化的变化,明快豪放取代了婉约深曲,这种艺术上的转变根源却在于内容,在于爱国主义成为词的时代性主题。当时写作豪放词的作家,多是爱国人士,包括若干抗金将领,其中也有岳飞,这种现象有其必然性的。这首,《满江红》即由文法入词,从“想当年”、“到而今”、“何日”说到“待归来”,以时间为序,结构严谨层次分明,语言简练明快,已具豪放词的特点。
满江红·小住京华 [近代] 秋瑾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词的上片写与王子芳结婚八年,表面上过着富贵人的生活,实际上是“奴仆不如”的生活,如今与其决裂,突破家庭束缚,实现了“求自立”的愿望。“苦将侬,强派作蛾眉”进一步说明表面上过着贵妇人的生活,实则奴仆不如的“八年风味”。“殊未屑”表明作者对贵妇人的生活,并不留恋,相反加以蔑视。上片主要表达了作者自己初离家庭时的矛盾心情,别具匠心。词的下片写词人虽有凌云壮志,但知音难觅,不觉泪湿衣襟。作者虽是女子,但却有一颗男子之心,所以能冲破家庭牢笼。平日她虽以肝胆相照,真诚恳切,但不为世俗所了解,因此生活中常受折磨。离家以后,在大千世界中,不知去何处去寻找知音。找不到知音,又将会受折磨。想到这一点,作者不觉伤心落泪,也是很自然的。这种担心和忧虑,真实地反映了一个革命者刚踏上革命征途的思想状况。“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这四句是深入浅出的鉴湖女侠的自我写照,她运用“身与心、列与烈”两句四字谐音和意义不同的显著变化,来表达她的抱负、志向和思想感情的转变,正是上接“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这两句进一步的思想发展。紧接着表明她是一个“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的富有感情的人,但不幸偏遇着这么一个庸夫俗子的丈夫,因她穿着男装独自去看了一次戏,竟遭丈夫的辱打,不由她不发出“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这样的浩叹。
满江红·怀子由作 [宋] 苏轼
清颍东流,愁目断,孤帆明灭。宦游处,青山白浪,万重千叠。孤负当年林下意,对床夜雨听萧瑟。恨此生,长向别离中,生华发。一尊酒,黄河侧。无限事,从头说。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衣上旧痕余苦泪,眉间喜气占黄色。便与君,池上觅残春,花如雪。作品赏析词的上片即景抒情,抒发了对兄弟之间长期不得相见的深深感慨和对弟弟的深切怀念,下片追忆从前,希望能有机会到京城与弟弟见上一面,并想象兄弟相会汴京的欢悦情景。第一句就说“清颍东流”,很符合他这种“、喜临水”的爱好。当时京师与颍州之间的交通,大都靠走水道。苏辙在京师任职,如果来颍州,无疑也将是泛颍水,所以说“愁目断,孤帆明灭”。“孤帆明灭”极见盼望之切。由盼望兄弟远来相聚,从而联想到自己的宦游无根,相隔千山万水,写得非常平实。“孤负当年林下语,对床夜雨听萧瑟。”苏轼与苏辙从小一同读书,形影不离。成年之后,不得已而分手仕宦四方,分手前,曾有感于韦应物的“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诗句,相约以后早退,共享闲居之乐。苏轼任凤翔幕府时,临别赠苏辙诗曰:“夜雨何时听萧瑟。这两句充满了对官场的厌倦和对兄弟的思念之情,意境清幽而浪漫,从中可见词人内心深处的高情雅致。另外,这两句是一贯而下的,“孤负”二字一直贯到底,也照顾了上文。正因为自己宦游天涯,相隔着万重千叠的白水青山,望断孤帆明灭也终于不能相见,才辜负了当年林下归隐之约,不能对床同眠,共听萧瑟夜雨。所以上片结尾便归结为聚少离多之恨,由长恨而不觉满头白发了。这首词上片正面写系念之情,没有具体的细节描写,全是写实。而下片的“尊酒”晤谈,把臂“相看”,以至同“觅残春”,则全由具体细节编织而成,却又全是写的梦境。一半抒情,一半写实,抒情全是实情,写实却是梦境,构成了这首词的特别章法。古典诗词中写梦境的名篇很多,但大都有入梦出梦的描写,交代得很清楚,如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甚至标题中都标明是梦。但这首词写梦境,却始终未加点破。换头以后,突兀而来,仿佛苏辙真的来到了黄河之侧,怀酒清话,无限缠绵。表面上看起来不知所云,但往细处看,原来这是在写梦。梦中兄弟相见,共饮于黄河之侧,畅谈往事,互看容颜,大有杜甫《羌村三首》“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之意。但杜甫是把实境写得如梦,而东坡这里,却是把梦写得如同实境。“衣上”两句,上句是未见时相思之深,下句是写既见时衷心之喜。“添黄色”出于《玉管照神书》,这是一部谈命相术数的书,而苏轼晚年多读道书,诗词中也往往掺杂道家辞语,这里的“眉间喜气”云云即为一例。这两句一写衣上,一写眉间,充分写出了亲人相见之喜。而衣上的“旧痕”正反衬出眉间“喜气”之重,是写得浓墨重彩,非常感动人的。这首词的下片写梦境,入梦时既未说破,到结尾也不写出梦,更不点明。只由梦中相见的喜气重重而回顾上片的辜负林下,“便”字轻轻一逗,用得很好。正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辜负了当年的林下之约,现在居然在不自觉其为梦的梦境中相见了,当然要领略林下之约的情趣。于是便相携游赏,在故园的池台之上寻觅尚可追踪的“残春”。“春”而曰“残”,也很切合东坡暮年的心境。“便”,还有即便之意,在一气重更之中仍透露出一丝凄凉的况味。池上的残春已近尾声,片片飞花如雪,即便相见相携相赏,也终究是相顾两衰翁了,词境颇为萧瑟。不过,“花如雪”到底是很美的,无多的晚境更值得珍重,萧瑟而并不衰飒。这首词感情真挚动人,词人以兄弟的情谊为主线来写景抒怀,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故而能感人肺腑,其中也夹杂着对官场的厌倦和人生不得意的感慨,是当时作者复杂心情的真实写照。
满江红·暮雨初收 [宋] 柳永
暮雨初收,长川静、征帆夜落。临岛屿、蓼烟疏淡,苇风萧索。几许渔人飞短艇,尽载灯火归村落。遣行客、当此念回程,伤漂泊。桐江好,烟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约。归去来、一曲仲宣吟,从军乐。作品赏析【注释】:
在这首词中,柳永首创《满江红》调名,此调全用仄韵,宜抒悲壮情怀。柳永这首词写的就是厌倦仕途,渴望归隐的悲愤之情。
“暮雨初收”几句写的是,天将暮时,又下起雨来了,雨一歇,夜幕就已降临,船泊江边,江水是那样澄静,对面岛屿上,水蓼疏淡如烟,阵阵苇风,带来凉意。“长川”即桐江,在今浙江中部,是钱塘江自建德县梅城至桐庐一段的别称。水蓼和芦苇都于秋天繁盛开花,可见时间是在萧瑟的秋天;雨后的秋夜,更使人感到清冷。“萧索”是风吹芦苇之声。这几句写傍晚泊船情景,以静态描写为主。
至“几许渔人飞短艇”始,词境由静态变为动态,写的是天更加黑下来,渔人们驾着小舟,匆匆回到村落中去;那舟上的点点灯火,闪耀在夜空里,映照在江水中,在黑暗中向前飞行。“几许”犹云多少。黑暗中,一切都看不见,惟见灯火闪烁,才知道这是渔舟,“尽载灯火”四字,点出渔舟夜归之神。
这里的动,反衬出整个环境的静寂,因为只有在静寂黑暗中,飞动的灯火才显得特别鲜明。渔人带着一天的劳动果实回到家中,心情是喜悦的,“飞短艇”的“飞”字,就表现出他们的喜悦心情,这又更加反衬出在外漂泊者的孤独和凄苦,这样很自然地过渡到“遣行客,当此念回程,伤漂泊”三句。“回程”指由原路回去。渔人的家庭生活的欢乐,使作者更加感到自己的漂泊之苦,渴望结束这种羁旅行役生活,回去享受家庭生活的乐趣。整个上片分为两段,前半段写景,后半段抒情,情景之间融合无隙,境界浑然。
过片几句,句短调促,对仗工整,语意连贯,从烟、波、山着笔,语简意丰,最是传神。写的是词人一早醒来,见船沿桐江再向前行,美丽景色使忧愁一扫而光:桐江上空,腾起一阵广漠浓密的晨雾,江中碧波似染,岸边峰峦如削;船过严子陵滩,只见白鹭在船尾飞翔,鱼虾在船旁跳跃。“鹭飞鱼跃”,亦在写江上环境之清幽和生物的自适情趣,从而引发作者对于游宦生活的厌倦情绪。“游宦”二句,情绪一抑,兴起哀叹。“区区”有跋涉辛苦之义;“成底事”就是一事无成。游宦生涯既是如此,自然便兴起归隐于云山泉石之间的意念,况是早有此愿。看到这桐江的美丽景色,缅怀古代的严光,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强烈,所以末尾即以渴望归隐的感叹作结。“归去来”之“来”是语助词,加强感叹的语气,无义。
“从军乐”,即指王粲《从军行》一诗,因为平仄、要求,故改“行”为“乐”,用以代指作者对飘泊生活的怨恨和怀乡思归的心情。柳永一生,政治上极不得意,只做过余杭县令、盐场大使、屯田员外郎一类小官,死后由别人出钱埋葬,景况极为凄凉。在这“归去来”的悲叹声中,实在饱含着无限辛酸。整个下片是回叙白天旅途中之所见并抒发由此而生的感慨。
这首词在抑扬有致的节奏中表现出激越的情绪,从泊舟写到当时的心绪,再从忆舟行写到日后的打算,情景兼融,脉络清晰多变,感情愈演愈烈,读来倍觉委婉曲折、荡气迴肠。可见柳永不愧是一位书写羁旅行役之苦的词中高手。
满江红·怒发冲冠 [宋] 岳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注释】:
《满江红》词是否系岳飞所作?
张秀平
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满江红》这首词的作者是宋代著名爱国将领岳飞。他在写作《满江红》词时,正是中原地区遭受女真奴隶主贵族的铁骑践踏和蹂躏的岁月。岳飞矢志抗金,执着地追求收复失地、报仇雪耻的壮志宏图;他一生征战,反对投降,代表了广大人民的愿望;他光明磊落、治学严肃,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杰出的军事家和战略家;他自奉菲薄、廉洁奉公,把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发扬到一个高度,故《满江红》一词,一直作为爱国主义的绝唱和岳飞本人的高风亮节一起在中国神州大地传颂,很少有人怀疑《满江红》是伪作或托名之作。第一个对此提出怀疑的余嘉锡,他在《四库提要辨证》中提出了两点疑问;岳飞孙子岳珂所编《金伦粹编·家集》中没有收录这首词,而岳珂在收集岳飞的文章时,曾是不遗余力的,此集从编定到重刊,历经31年,为何未收此词?此其一。这首词最早见于明徐阶所编的《岳武穆遗文》,是根据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年)浙江提学副使赵宽所书岳坟词碑收入的,赵宽亦未说所据何本,来历不明。而且赵宽碑记中提及的岳飞另一首诗《送紫岩张先生北伐》经明人考证是伪作。在此之前,此词亦不见于宋元人的著述,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明中叶以后?此其二。作者进一步考证:在明代,北方鞑靼族倒常取道贺兰山入侵甘、凉一带,明代弘治十一年(1498年),明将王越曾在贺兰山抗击鞑靼,打了一个胜仗,因此,“踏破贺兰山阙”,“在明代中叶实在是一句抗战口号,在南宋是决不会有此的。”
继余嘉锡之后,60年代后期,夏承焘也写了一篇《岳飞<满江红>词考辨》的文章,他除了赞同余氏的怀疑外,又从词的内容上找出了一个证据,即“贺兰山阙”的地名所指问题。他认为岳飞伐金要直捣的黄龙府,在今吉林省境内,而贺兰山却在今内蒙古河套之西,南宋时属西夏,并非金国土地,此词若真出岳飞之手,不应方向乖背如此?这是一。如果贺兰山不同于前人泛称边塞的“玉门”、“天山”之类,其入于史书,始于北宋。唐宋人以贺兰山入诗,都是实指,明中叶以后也是如此,若以泛指释岳飞的“乖背”,似也不通。此为二。
1980年,海内外又掀起了讨论这个问题的热潮。如台湾《中国时报》发表了孙述宇的文章,再次对《满江红》的词作者提出了疑问。他首先指出《满江红》词中用了自己的事迹和典故,如“三十功名”、“八千里路云和月”等等,是尽人皆知的材料,一个拟作者是很容易写出这样一首词的。其次,他认为《满江红》词的格调,与已证实的岳飞另一词《小重山》风格迥异,前者慷慨激昂,英雄气色横溢,后者则是他多年征战并受掣肘时惆怅心理的反映,相形之下,“《满江红》是一首有事迹、有心志,但没有阅历的词”。
对此持不同意见的邓广铭、王起、李安等则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辩驳。邓广铭于1981年5月初著文指出,岳飞的《满江红》不是伪作。他认为:第一,岳霖、岳珂两代人没有搜集到此词,只能说明岳飞的后代在这方面有遗漏。据现有的史料看,岳霖父子也确有遗漏的实证。如《宾退录》记载的岳飞的“雄气堂堂贯斗牛,誓将直节报君仇。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一诗,就不见于岳珂编的《家集》中,如果排除他们父子当时没有收集到的可能性就断定是假的,那么,这首诗如果又因为《宾退录》的失传后而出现在明人的著作中,就能对此怀疑吗?此外,从《满江红》反映的思想内容来看,与岳飞其它诗文的内容是一致的。如“誓将直节报君仇,斩除顽恶还车驾”,正是“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写照,“不问登坛万户侯”,不就是“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注脚吗?又如《家集》中的一些题记,都是岳飞行军作战时随时随地记下来的,应是他当时真实内心的记录。岳飞既然有《满江红》中体现的思想,又有作诗填词的本事,为什么不能填词抒怀呢?第二,关于《满江红》词中“踏破贺兰山阙”的地理位置所指问题,他认为“贺兰山阙”是泛指而不是实指,与词中的“胡虏肉”、“匈奴血”是指女真,而不是实指匈奴一样,即指广义的敌人。第三,如果《满江红》一词的作者是王越,那为什么要嫁名于岳飞,而不夸耀自己的战功呢?他写的“踏破贺兰山阙”是实写,那么词中的“靖康耻,犹未雪”句是可以泛写的吗?如果是“反映明人的地理形势和时代意识”,那么,这样的亡国事件是影射明朝的什么事体呢?如果撇开《满江红》一词反映的整体思想,而纠缠在“贺兰山阙”的地理位置上,似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李安则针对孙述宇的文章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从史实和词的内容对照看,“三十功名尘与土”,可知是在岳飞30岁或30岁前后有感而作。岳飞30岁时,正掌朝廷方面大权(公元1133年),“因责任重大,身被殊荣,感动深切,乃作成此壮怀述志的《满江红》词”;而岳飞20多岁从军、30多岁时从九江奉旨入朝,“计其行程,足逾八千里”。与词中“八千里路云和月”之句同。岳飞30岁置司江州时“适逢秋季,当地多雨,故在词中有‘潇潇雨歇’之句”。因此,《满江红》是岳飞“表达其本人真实感受于公元1133年秋季9月下旬作于九江”。他还就《满江红》与《小重山》两词的格调问题作了探讨,认为两词作于不同的时间,格调自然不同,不能以此非议作者。
综上所说,《满江红》词到底是不是岳飞作的?论争双方都持之有据,很难统一。这场争论还可能继续深入下去。不过,争论的双方都比较一致地肯定这首词的思想价值和历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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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评析]国土沦亡之际,矢志报国的民族英雄心中一股悲怒之情难以抑制,凭栏远望,面对被金人占去的大片故国河山,怒不可遏,头发直竖,把帽子都冲起来了。这冲冠之怒正是岳飞以民族国家危亡为生命的几乎全部意义的外在化表现。「潇潇雨歇」更增壮怀,以复仇者的凛然大义,融合大英雄的发愤图强,作者禁不住情系四海而仰天长啸!一怒一壮,为全词定下一个气吞山河的总基调。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绍兴四年(1134),岳飞正值30岁,回首往昔,数十年抗战,艰危险绝,尘满征衣,功名所值几何;八千里转战,昼夜兼程,追云逐月,前路正未可期。为了实现灭金复国的功业理想,作者谆谆告诫;千万别让宝贵的青春年华虚度,空留下枉然的悲切和愧悔!
词的下片抒写了词人志欲报仇雪耻的爱国激情及必胜信念。靖康年间的奇耻大辱还未洗雪,臣民复仇御侮的壮志何时熄灭?自「驾长车」以下,全用想像之词,直截了当;一旦驾战车长驱直入,踏破雄关险塞,报得大恨深仇,即要食其肉饮其血,抒发壮志,笑语豪情。那时,旧疆恢复,天朝一统,国家山河焕然一新,群臣拜舞阙下,山呼万岁,该是多么宏伟庄严、令人意气风发的情景!
这是一首表现复仇御侮、英雄壮志的千古绝唱。全词充满爱国主义的激情壮采,语言朴实粗犷,音调高亢悲壮,「千载后读之,凛凛有生气焉。」
[难词注释]①等闲:轻易,随便。②靖康耻:指宋钦宗靖康二年京师和中原沦陷,徽、钦二帝被金人俘虏一事。③贺兰山:在宁夏西北:一说为今河北磁县之贺兰山。④天阙:宫殿前的楼观,此指朝廷、皇帝。
岳飞此词,激励着中华民族的爱国心。抗战期间这首词曲以其低沉但却雄壮的歌音,感染了中华儿女。
前四字,即司马迁写蔺相如“怒发上冲冠”的妙,表明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缘独上高楼,自倚阑干,纵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热血满怀沸腾激昂。——而此时秋霖乍止,风澄烟净,光景自佳,翻助郁闷之怀,于是仰天长啸,以抒此万斛英雄壮志。着“潇潇雨歇”四字,笔锋微顿,方见气度渊静。
开头凌云壮志,气盖山河,写来气势磅礴。再接下去,作者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个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绝,此十四字,如见将军抚膺自理半生壮志,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我所期,岂与尘土同埋;驰驱何足言苦,堪随云月共赏。(此功名即勋业义,因音律而用,宋词屡见。)试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识见!
过片前后,一片壮怀,喷薄倾吐:靖康之耻,指徽钦两帝被掳,犹不得还;故下言臣子抱恨无穷,此是古代君臣观念。此恨何时得解?功名已委于尘土,三十已去,至此,将军自将上片歇拍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之勉语,说与人体会。雄壮之笔,字字掷地有声!
以下出奇语,现壮怀,英雄忠愤气慨,凛凛犹若神明。金兵入据中原,亦可能败退“凶奴”实不足灭,踏破“贺兰”直捣黄龙并非夸大其辞。“饥餐”、“渴饮”一联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畅其情、尽其势。未至有复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气在。
有论者设:贺兰山在西北,与东北之黄龙府,遥距千里,有何交涉?那克敌制胜的抗金名臣老赵鼎,他作《花心动》词,就说:“西北欃枪未灭,千万乡关,梦遥吴越”;那忠义慷慨寄敬胡铨的张元幹,他作《贺新郎》词,也说:“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这都是南宋初期的爱国词作,他们说到金兵时,均用“西北”、“楼兰”(汉之西域鄯善国,傅介子计斩楼兰王,典出《汉书·西域传》),可见岳飞用“贺兰山”和“凶奴”,是无可非议。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满腔忠愤,丹心碧血,倾出肺腑。用文学家眼光视之结束全篇,神气十足,无复豪发遗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岳飞头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于奸计,宋皇朝自弃战败。“莫须有”千古奇冤,闻者发指,岂可指望他率军协同中原父老齐来朝拜天阙哉?悲夫。
词不以文字论长短,若以文字论,亦当击赏其笔力之沉厚,脉络之条鬯,情趣之深婉,皆不同凡响,倚声而歌,乃振兴中华之必修音乐艺术课也。
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 [现代] 毛泽东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
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多少事,从来急;
天地转,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作品赏析【注释】:
蚂蚁缘槐:唐李公佐《南柯太守传》,有个叫淳于棼的人,一天喝醉梦见自己在“大槐安国”当了驸马,做了南柯郡太守,醒来才知是梦。后来他在屋后发现一个白蚂蚁穴,还建有王城,原来这就是“大槐安国”。
蚍蜉撼树:唐韩愈《调张藉》,“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西风落叶下长安:唐贾岛《忆上吴处士》,“秋风生渭水,落叶下长安。”
鸣镝:响箭,汉时匈奴冒顿单于用来发号司令。有人称,“我们的文章如同响箭一般飞过去,修正主义招架不住了,如同西风卷落叶一般,纷纷败下阵来。”
【题解】
这首词,自六四年初纪念毛泽东七十诞辰发表以来,就被说成是写中苏论战的。一九六二年是中共的多事之秋。国内,大跃进的“人祸”毁伤未愈。国外,美国上来一个雄心勃勃的肯尼迪,宣称要支持所有朋友,反对一切敌人。年初,美军顾问进入了越南。中国的另一个有麻烦的邻居--
印度,则被肯尼迪称为落后国家的“民主橱窗”,并多次公开指出,美国必须帮助印度,让它成为亚非国家的榜样,使它们不至于向中国学习。台湾也派遣了多支武装小分队在沿海各地登陆骚扰。但是,在中共内部,争论最多的,还是与苏共的关系。毛泽东坚持要“反帝反修”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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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淼枚唷?
【附】郭沫若原词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人六亿,加强团结,坚持原则。
天垮下来擎得起,世披靡矣扶之直。
听雄鸡一唱遍寰中,东方白。
太阳出,冰山滴;
真金在,岂销铄?
有雄文四卷,为民立极。
桀犬吠尧堪笑止,泥牛入海无消息。
迎东风革命展红旗,乾坤赤。
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 [宋] 李清照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作品赏析【注释】:
[1]扃(jiōng):门环、门闩等。在此谓门窗关闭。
[2]人老建康城:一作“人客建安城”;建康,又作“远安”。
这首词作于建炎三年,即1129年初,是李清照晚期代表作之一。这首词不单是她个人的悲叹,而且道出了成千上万想望恢复中原的人之心情。
起句直接采用欧阳文忠公《蝶恋花》词首韵“庭院深深深几许”全句,连叠三个“深”字,乃比兴之作。貌写闺情,实蕴国恨。第二句:“云窗雾阁常扃”是用韩文公《华山仙女诗》“云窗雾阁事恍惚,重重翠幕深金屏”,再加强“深”的意境,“常扃”与陶靖节《归去来辞》“门虽设而常关”,同一机杼,孤寂之心,忧愤之情,跃然纸上。词境静穆,不言愁苦,而使人更难为怀。“柳梢梅萼渐分明”一句,写景如画,不设色,淡墨钩线,着一“渐”字,为点睛之笔“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铺叙,合时、合地,境界自成。“春归”,时间概念;“秣陵树”空间概念,意谓南宋偏安建康又一度春光来临了;“人老”,“老”字,时间概念,“建康城”空间概念,痛北人将老死南陲,创造出一悲恸欲绝的境界上片造境,下片言情。“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今昔对比,无限感喟。建炎之初,清照抒写了许多语悲意明的政治诗,希望朝廷能以社稷苍生为重,谁知中原恢复大业竟至蹉跎。词人面对着南渡偏安的悲剧,既伤北宋之亡,又痛平生所业尽付东流,百感交集。“谁怜憔悴更雕零”破碎山河无人收拾,词人憔悴瘦损、流落江南。“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以写实结。元宵在北宋是万民同乐的灯节,试灯,乃北宋官民预赏灯节之俗,今则“试灯无意思”;清照初到建康,踏雪登石头城,北望中原,今则大势已去,恢复无望,而金兵日炽,惨酷的现实哪里还有心情去预赏花灯,踏雪寻诗呢。
南渡以后,清照词风,从清新俊逸,变为苍凉沉郁,这首《临江仙》是她南渡以后的第一首能准确编年的词作。国破家亡,奸人当道,个中愁苦,只能用曲笔婉达。少女时代的清纯,中年时代的忧郁,一化而为老年时期的沉隐悲怆。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宋]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1]
杨柳堆烟,[2]
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3]
楼高不见章台路。[4]
雨横风狂三月暮,
门掩黄昏,
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5]【注释】:
[1]几许:多少。
[2]堆烟:形容杨柳浓密。
[3]玉勒:玉制的马衔。雕鞍:精雕的马鞍。游冶处:指歌楼妓院。
[4]章台:汉长安街名。《汉书·张敞传》有“走马章台街”语。唐许尧佐《章台柳传》,记妓女柳氏事。后因以章台为歌妓聚居之地。
[5]乱红:落花。
此词写暮春闺怨,一起一结颇受推赏。“庭院”深深,“帘幕”重重,更兼“杨柳堆烟”,既浓且密——生活在这种内外隔绝的阴森、幽遂环境中,女主人公身心两方面都受到压抑与禁锢。叠用三个“深”字,写出其遭封锁,形同囚居之苦,不但暗示了女主人公的孤身独处,而且有心事深沉、怨恨莫诉之感。因此,李清照称赏不已,曾拟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显然,女主人公的物质生活是优裕的。但她精神上的极度苦闷,也是不言自明的。
“玉勒雕鞍”以下诸句,逐层深入地展示了现实的凄风苦雨对其芳心的无情蹂躏:情人薄幸,冶游不归;春光将逝,年华如水。篇末“泪眼问花”,实即含泪自问。花不语,也非回避答案,“乱花飞过秋千去”,不是比语言更清楚地昭示了她面临的命运吗?在泪光莹莹之中,花如人,人如花,最后花、人莫辨,同样难以避免被抛掷遗弃而沦落的命运。这种完全用环境来暗示和烘托人物思绪的笔法,深婉不迫,曲折有致,真切地表现了生活在幽闭状态下的贵族少归难以明言的内心隐痛。
当然,溯其渊源,此前,温庭筠有“百舌问花花不语”(《惜春词》)句,严恽也有“尽日问花花不语”(《落花》)句,欧阳修结句或许由此脱化而来,但不独语言更为流美,意蕴更为深厚,而且境界之浑成与韵味之悠长,也远过于温、严原句。
【集评】
李清照《词序》:欧阳公作《蝶恋花》有“庭院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用
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此词帘深楼迥及“乱红飞过”等句,殆有寄托,不
仅送春也。或见《阳春集》。李易安定为六一词。易安云:
“此词余极爱之。”乃作“庭院深深”数阕,其声即旧《临江仙》也。
毛先舒《古今词论》:永叔词云“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此可谓层
深而浑成。何也?因花而有泪,此一层意也;因泪而问花,此一层意也;花竟不语,此
一层意也;不但不语,且又乱落,飞过秋千,此一层意也。人愈伤心,花愈恼人,语愈
浅而意愈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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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以生动的形象、清浅的语言,含蓄委婉、深沉细腻地表现了闺中思妇复杂的内心感受,是闺怨词中传诵千古的名作。
此词首句“深深深”三字,其用叠字之工,致使全词的景写得深,情写得深,由此而生深远之意境。词人首先对女主人公的居处作了精心的描绘。“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这两句,似乎是一组电影摇动镜头,由远而近,逐步推移,逐步深入。随着镜头所指,先是看到一丛丛杨柳从眼前移过。“杨柳堆烟”,说的是早晨杨柳笼上层层雾气的景象。着一“堆”字,则杨柳之密,雾气之浓,宛如一幅水墨画。随着这一丛丛杨柳过去,词人又把镜头摇向庭院,摇向帘幕。这帘幕不是一重,而是过了一重又一重。究竟多少重,他不作琐屑的交代,一言以蔽之曰“无重数”。“无重数”,即无数重。一句“无重数”,令人感到这座庭院简直是无比幽深。至此,作者用一句“玉勒雕鞍游冶处”,宕开一笔,把视线引向她丈夫那里;然后折过笔来写道:“楼高不见章台路”。原来这词中女子正独处高楼,她的目光正透过重重帘幕、堆堆柳烟,向丈夫经常游冶的地方凝神远望。
词的上片着重写景,但“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在深深庭院中,已宛然见到一颗被禁锢的与世隔绝的心灵。词的下片着重写情,雨横风狂,催送着残春,也催送女主人公的芳年。她想挽留住春天,但风雨无情,留春不住。于是她感到无奈:“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只好把感情寄托到命运同她一样的花上。这两句包含着无限的伤春之感。清人毛先舒评曰:“‘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此可谓层深而浑成。”(王又华《古今词论》引)他的意思是说语言浑成与情意层深往往是难以兼具的,但欧词这两句却把它统一起来。这两句情感层次如下:第一层写女主人公因花而有泪。见花落泪,对月伤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感触。此刻女子正在忆念走马章台(汉长安章台街,后世借以指游冶之处)的丈夫,可是望而不可见,眼中唯有在狂风暴雨中横遭摧残的花儿,由此联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禁伤心泪下。第二层是写因泪而问花。泪因愁苦而致,势必要找个发泄的对象。这个对象此刻已幻化为花,或者说花已幻化为人。于是女主人公向着花儿痴情地发问。第三层是花儿在一旁缄默,无言以对。紧接着词人写第四层:花儿不但不语,反而象故意抛舍她似地纷纷飞过秋千而去。人儿走马章台,花儿飞过秋千,有情之人、无情之物对她都报以冷漠,怎能不让人伤心!这种借客观景物的反应来烘托、反衬人物主观感情的写法,正是为了深化感情。
词人一层一层深挖感情,并非刻意雕琢,而是象竹笋有苞有节一样,自然生成,逐次展开,在自然浑成、浅显易晓的语言中,蕴藏着深挚真切的感情。
这首词意境深远。词中写景写情,而景与情又是那样的融合无间,浑然天成,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意境。词人刻画意境也是有层次的。从环境来说,它是由外景到内景,以深邃的居室烘托深邃的感情,以灰暗凄惨的色彩渲染孤独伤感的心情。从时间来说,上片是写浓雾弥漫的早晨,下片是写风狂雨暴的黄昏,由早及晚,逐次打开人物的心扉。过片三句,近人俞平伯评曰:“‘三月暮’点季节,‘风雨’点气候,‘黄昏’点时刻,三层渲染,才逼出‘无计’句来。”(《唐宋词选释》)暮春时节,风雨黄昏;闭门深坐,情尤怛恻。个中意境,仿佛是诗,但诗不能写其貌;是画,但画不能传其神;唯有通过这种婉曲的词笔才能恰到好处地勾画出来。尤其是结句,近人王国维认为这是一种“有我之境”。所谓“有我之境”,便是“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人间词话》)。也就是说,花儿含悲不语,反映了词中女子难言的苦痛;乱红飞过秋千,烘托了女子终鲜同情之侣、怅然若失的神态。而情思之绵邈,意境之深远,尤令人神往。
浣溪沙·小院闲窗春已深 [宋] 李清照
小院闲窗春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此词主要是抒发闺怨,但通篇大多是景语,极少情语。词人惆怅的感情,无聊的意绪,大都浸透在周围的景物上,通过从室内到室外的景物描写,逐次展示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起句中的“小院”点明词中女主人公所在之地。这小院荫蔽在春色已深、绿树繁花中,天快黑了,楼上窗子一直闲掩着。庭院中未见人来往,窗棂间没有燕穿帘,显得寥廓落漠,真可谓深闺似海。第二句写少女身处这深院之中,感到孤零岑寂、凄苦难言,一任帘幕低垂;因是重帘,室内光线暗淡。沉沉,是形容室内深邃。这里“影沉沉”不是说夕阳投影拉得很长很长,而是说室内阴暗,更觉黑黝黝的。这两句中的“小院闲窗”和“重帘未卷”,一是从外面看出的实景,一是就内面见到的现状,并非两处,只是一个地方的互文。通过环境描绘,女主人公因春意阑珊、幽闺深邃而产生的孤寂和愁苦统统突现了出来。上片到了歇拍一句,方始推出人物。在这枯寂愁闷时,少女将是怎样破岑寂、遣愁怀的呢?她信步走向楼前,凭楼远眺,希望在开阔的自然景象中寻求一些慰藉。然而却只见白云催暮,风雨弄阴;天色转暗,夜暮将临,几乎同自己的阴沉郁闷的心情一样,反而增添苦恼,烦闷起来。她开始站在那里发愣,接着坐下来弹起琴来:“倚楼无语理瑶琴。”这句就是与她无可奈何时希图摆脱心情苦恼、烦躁不堪的一种下意识动作。事实上词中女主人并非有意练琴,只不过是借以破除孤寂,诉说愁怀。所以不像毛熙震《后庭花·莺啼燕语芳菲节》中的少女“倚阑无语摇轻扇”那样轻松明快,自不及冯延巳(一作欧阳修)《鹊踏枝·几日行云何处去》中的女友“泪眼倚楼频独语”那样凄楚。尽管这样,但她的闲愁郁闷终于没有被琴声驱走,精神枷锁,无法解脱。“倚楼无语”形象地写出了那由愁苦郁积进而陷于神魂无措的精神状态。“无语”二字更深切地表达了她的苦涩难言的心情。过片两个对句,与前段结语紧密联系,是她在楼前所见的实景,从正面揭示愁思之由:“远岫出云催薄暮”为远景。这句是说地面水气,入夜遇冷而成云雾,笼罩峰峦,白天经太阳蒸发,逐渐消散,峰峦再现。而山穴中云气,日照困难,要到日将落时才冉冉升起。陶渊明《归去来辞》云:“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就是写傍晚景象,故云“催薄暮”。薄暮,日将落时之谓。“细风吹雨弄轻阴”为近景,是说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暮霭沉沉,而微风吹拂,雨花飞溅,好似与轻阴相戏弄,故云“弄轻阴”。前句中着一“催”字,加速了夜暮降临;后句中用一“弄”字,使轻阴转浓,融成一片,天色变黑。既生动,又形象,无异于在愁人心上加盖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愁怀难遣,自不待言。结句“梨花欲谢恐难禁”是承“春色深”而来,按节候与“梨花落后清明”(晏殊《破阵子·春景》中语)相合。因此以“梨花欲谢”总括环境和景色,以“恐难禁”概述落漠和愁苦。词中女主人愁思之由,至此道出。出于它,才将细微的景物与幽渺的感情极为巧妙而和谐地结合起来,使由惜春引起难以捕捉的、抽象的愁思就成了可以接触的具体形象。